语文学科涉及词汇、语法、阅读、写作等方面的内容,是我们发展综合素养的重要基础。学会合理运用连词可以使文章衔接自然、逻辑清晰,下面提供几个常用的连词用法。以下是一些经典的总结范本,相信可以为大家提供帮助。
丧尸求生作文篇一
狄希挂断电话,继续向坐标的点位前进。
电话里是个嗓音调门很高的人,用几乎破音的语调说:阿凉畏罪自杀了。
狄希接起电话只觉得一阵刺耳,没听清楚,以为是“阿凉要自杀”,于是冷冷淡淡道:“跟他说,罪不至死。”
那边传来一串更凄厉的声调:“他跳楼了,从实验楼顶跳下来了!”
狄希发愣的时间短得让人察觉不到,她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平静地挂断。
是害怕做替罪羊,还是得知真相心理崩溃?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坐标也已经传送到chan教授的手机里,他也应该正在赶过来吧。从半脑人离开培养皿的第一刻起,警报就被拉响了。
狄希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屏幕上显示半脑人位于实验楼不远,在隐蔽的树林深处,一座90年代废弃的天文台上面。现在她站在台下,抬头仰望,残破的圆弧台顶像是睁开的上帝之眼,也在回视着她。
高跟鞋底敲击台阶,她迈出的每一步都义无反顾。曾经她望着沉睡在培养皿中的半脑人,恨不得尝试千百种方法杀死他。但她没有这么做,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天,等他醒过来,和他好好说几句话。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忐忑,忐忑又期待。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烟焦油的味道让人心神平定。她迈上最后一节台阶,手机传来反馈的震动,说明已经到达点位。
空旷的平层堆积着落叶和灰尘,阳光穿过破碎的屋顶,将地面照得明暗斑驳。她视线扫过,看到灰尘中站着一双赤裸的脚。
半脑人背对着她,听到落叶被踩碎的沙沙声,才缓慢地回过身来。
他眼梢下垂,是经历过一番苦难的人该有的模样,却又强打精神,面露凶光:“在哪儿?”
狄希感觉到一道凛风扑面而来。
半脑人的视线却忽然迟疑地在她脸上来回扫荡,眼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迷茫地说:“你抽烟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狄希长长吐出一串白烟,镇定下来,露出笑容:“那是我哥哥。”
“他死了。”他说。
“我知道。”她轻声应道。
似乎想起什么悲伤的事情,他下垂的眼梢又柔和了几分:“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你睡太久了。”
“嗯,太久了。”他重复道。
白烟缭绕,狄希抽完了最后一口,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忽然起了别的话头:“我一直想问你,最后那段时间,他过得好吗?”
半脑人看着她,摇摇头。
“也是,怎么可能好。”她自嘲地笑笑。
半脑人打断她沉浸其中的情绪,指向她身上的衣服,问道:“你为什么穿着这身制服?”
狄希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低头解下外套:“说来话长,不过,脱了也好。”
“穿着同样的制服,都是同样的货色。”
“同样吗……也差不多吧。”她想起刚刚才自杀的阿凉来了,实在难以否认。
她眼中流露出稍纵即逝的哀伤,即刻被掩饰无踪。片刻后,她正色道:“其实我来见你,不止是想问他的事。”
“我来,更是为了请求你死。”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只要还有你在,这场实验就无法结束。索性你并不是不死身,我已经找到了让你死亡的办法。”
“好。”
出乎意料的,他面色非常从容,竟立刻答应了。狄希稍稍放心下来,又仰起头来,神色严肃:“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狄希站在平层的露台上,望见从树林中延伸出去的公路上,chan教授的车正朝着这边行驶过来。
chan教授在收到通知后迅速赶到,他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来到实验楼附近的树林,那里已经被围控。全副武装的人员端着武器伏在遮蔽物之后,双目紧盯着林子里的风吹草动,没有人下达前进的指挥,他们就在这里等着。
chan教授听到身旁人说,确定半脑人就在里面,但危险性不可考量。政府已经派人前来协助捉捕,在这之前,他们只能观望。
“放火,烧林子。”chan教授发出命令,“你们这是坐以待毙。”
“不行,半脑人手上可能有人质,不能轻举妄动。”
“无用。”chan教授对于得到回答并不满意,他挪动脚尖,视线焦急地四下搜寻。他在人群外圈发现了熟悉的面孔,是实验室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扎堆窃窃私语,统一的眉头紧锁,面色铁青。
chan教授以手拦开众人,径直向着他们而去。为首的人先一步在人群中认出他,拨开旁人迎上来:“chan教授。”
chan教授点头示意,又听见这人担忧地说道:“我们联系不上狄希,安保说她有可能被半脑人带走了。”
chan教授这才想起来,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狄希。
“阿凉呢?”他问。
这些人面面相觑,刚要张口,又被打断回去。chan教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回答,接着道:“没有时间了,我们得靠自己。”
为首的人欲言又止,静静等待着chan教授下命令。
“你们回去,把xxx取来。”他说。
学生们明白过来chan教授的意图,却无一个人敢动身。为首的这人回头看看同伴,他们踟蹰的表情如出一辙,于是他壮着胆子说:“政府的人马上……”
“你们跟不跟随我由你们决定,但此刻狄希还在半脑人手上。我们的确不如他强壮,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但我手上有武器,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把我的下属救回来,就算是今天换做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也愿意为你们这样做。”
“你们愿意吗?”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让他的脸微微胀红。
这一次,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这些年轻的学生们以凛然的姿态一齐回身,气势汹汹地往实验楼的方向而去。他们很快取来了xxx,随着chan教授的步伐向树林进发。
然而他们又在接近封锁线的地方被阻拦了,安保人员劝解的理由多种多样又理据十足,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不能进去。
“要等你们等。”chan教授低声愠怒,“如果他暴走就来不及了,你难道不知道,一年前他在试验中暴走,屠杀了全部实验人员吗?”
“既然如此,更不能让你们冒险。”安保人员显得极为理智,他按了按chan教授手中的枪口,似乎是防止他情急之下袭击自己。
chan教授皱皱鼻子,对于对方的言论表示不屑,他冷声道:“他是由我创造的,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在chan教授的坚持下,对方只能让步,又有人提出陪同保护,然而chan教授抬脚迈进封锁线内,轻声回绝了。
这些实验室的学生们同时携带着怯懦和坚定,三三两两的钻进树林里。
风穿过树林灌进每一个缝隙,让每一片树叶都躁动不安。
按照追踪点位,他们将可控范围一步步缩小,迫近之下,半脑人的藏身地就快要暴露在眼前。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手指紧扣扳机,这几针麻醉剂是他们的全部希望。
黑影掠过草丛,闪入一棵树后。
空气的流动迅速燥闹起来,半脑人露出踪影,又消失在盘综错杂的枝蔓之间。
倏得,一支针头扎进蓬松的树皮之间,发枪的青年面容颤抖,红了双眼。所有人簇拥起来,将后背交给旁人,俯下身来进入状态。
chan教授听到之前为首那人轻声道:“没有听见狄希的声音。”
有人爆发出小小的骚动,chan教授还未来得及命令他们冷静,半脑人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从树后闪身,惊起了灌丛中的飞鸟,沙拉一声振翅,鸟鸣响彻树林上方。半脑人在这鸣声里站定,他的脸隐在树荫里,表情看不分明。
“,”他缓缓地发声,“好久不见。”
chan教授望住他,挥动双手,下令让所有人射击。
“这距离太远了,打不中的。”身后的人喊道。
“把枪给我。”他并不回头看,目光紧盯着半脑人,向后探出手。xxx接到手里,他稳了稳气息,将枪管架起。
嗖得一声,空气被划破,满载麻醉剂的针管离弦而去。
半脑人眼望着它划出一道抛物线,坠落在树丛里,抬起眼来接着道:“我沉睡的时候做了很多梦,每一个都梦到你。这段时间,很多东西都随着那半个脑子被从我生命中挖走了,我越是想挽留,就失去的越多,唯独有一样,越积越多,就是憎恨。”
chan教授气急败坏,他扭动脖子,看向身后的众人,眼神锋利如刀:“拿下他!”
半脑人走出了阴影,他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面向一圈黑洞洞的枪口:“我每一个梦里都在想,如果没有你,是不是所有人的命运就会不一样。”
从各种角度射击的风声纷纷而起,树叶沙沙作响。chan教授压低了嗓音:“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做,你阻止不了。”
针头扎进半脑人的皮肤,他低下头来,看看缀在身上的针管,被激怒了。
他们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半脑人飞扑过去,他如烈风般迅捷,赤裸的脚踏在植物根节,喀喀作响。
更多针头扎进他的身体。每中一枪,他的脚下便一虚,速度越来越慢,跑得跌跌撞撞。终于只剩一步之遥,他却再也支撑不住,向着chan教授的方向伸出手,在空气中做了一个抓的动作,仿佛在表达不甘心。
指尖与鼻尖几乎擦过,chan教授能闻到他指缝间风与泥土的味道。
半脑人的双手垂下去,身体也倒下去。
麻醉起效了,他瘫在泥地里,像只落水的公鸡,疯狂扑腾却爬不起来。几十秒后,他的脸埋在泥土里,彻底安静下来,安详而无害。
chan教授俯下身去,沉重的喘息仿佛刚经历一场世纪浩劫,他抬手指挥其他人半脑人抬走。年轻的学生们仍戒备着,有人向他扔了石头,确定已经完全陷入昏迷,才松口气地包围过来。
瞬间的交锋,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xxx应声掉落在地。一只手仿佛是瞬间破土而生,精准无误地架住chan教授的脖颈,半脑人翻身而起,睁开了野兽般的眼睛。
其他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他们猛然举枪,却不敢贸然行动。半脑人将chan教授作为肉盾抵御在身前,仿若从来没有中过枪似的,活动起来。他脸上沾满泥土,将眼神里的凶光藏在chan教授身体之后。
双方沉默对峙了片刻,他带着chan教授缓缓后退,连退了数十步,忽然向后一跃,两个人飞快地扑进树丛当中,树叶松动,旋即消失不见。
露台上,狄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笃定chan教授会急于麻醉半脑人,早已将麻醉剂掉包,而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她预料。
从楼梯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听见有人说话,是chan教授。脚步声跌跌撞撞地进了平层,狄希深吸一口气,走出露台,出现在他眼前。
chan教授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见正从露台上走出来的狄希:“是你。”
“chan教授。”狄希走向他,从背后探照进来的光线衬得她好像一个圣母,“结束了。”
“你为什么?”chan教授激动得扭曲着身体,用下巴指向仍在身后挟制着自己的半脑人,“这可是拥有智慧和情感的丧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本可以名垂千古!”
脚步声乱得稀碎,chan教授挣脱出一只手来慌乱地挥舞:“你考虑清楚,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我以为你知道。”狄希发出气声般的轻笑,“你不是早就怀疑我了吗?”
“我给你钱!”他奋力地挣扎着,顾不上往昔冰冷沉静的形象,疯狂叫喊,“大规模制造丧尸军队,值多少钱?你想想!”
“我想过,很诱人。所以如果我不是受害者之一,大概也会心动吧。”狄希喃喃自语般的回应道。
半脑人厌倦了肢体纠缠,膝盖在他背上用力一顶,将他手臂完全曲折,身体扑跪下去。
chan教授的脑袋被按住,脸贴在地面上,他狼狈地咳着土,嘶吼道:“狄希!你想想你为进研究所求我的时候!要不是我,你半路出家,睡过多少人才能走上今天的位置!”
“不多。”她眼神闪烁,又释然一笑。
“我话都说尽了,你还不满足,你这婊子!”chan教授彻底与之前模样相径庭,他猛地俯下上身,让半脑人顶在他背上的受力点落了空,趁着这失衡的一瞬,他忽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枪来,枪口上扬,指向狄希。
没有丝毫犹豫,子弹连发,有如山洪倾泻。头两发没有打中,子弹随着爆响嵌进墙壁,碎片飞扬。
混乱中,挟制已被解除。
半脑人飞身扑上去夺枪,僵持不下,干脆以身体拦截在枪口之前。第三枪响,他的左肩被削去一大块,和脑袋一样诡异得凹陷下去。
火热的空气迅速流动,狄希站在原地,不顾安危。灰尘和水泥碎片蒙了她一头一脸,而她仿佛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她看到半脑人连续承了三、四枪,子弹没入他的身体,仿佛石沉大海,销声匿迹。
chan教授飞速射光了全部子弹,还连扣了几个空枪,他气急败坏地抛下枪,爬起身来拼了命的想逃。
为时已晚,他们的身体撞在一起,半脑人挟着他,不顾一切地撞向墙壁。半脑人力量极大,将被风化过的墙壁撞得破碎,光线瞬间从缝隙中侵略进来。chan教授发出闷声的哀嚎,整个身体瘫软地倒下去。半脑人跪坐在他身上,提起手臂。
一拳,两拳,三拳。
拳拳到肉,从他肩伤喷溅的血,和chan教授飞起的血在空中撞击。身下的人彻底没了动静,他却毫不停歇,扭动的脊背仿佛野兽猎食,俯下身去,再扬起头来,一条带血的皮肉已被撕扯下来,鲜血淋漓如浴。
半脑人发出咀嚼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喘息,仿佛抽干了周围的空气,让听者沉浸在可怕的窒息里。狄希远远地望着,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望着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好了,够了。”不知隔了多久,她说。
chan教授死了,她不知自己心中的情绪称不称得上是欣喜,一种一块石头落地又有更大的石头浮起的感觉油然而生。
半脑人扭动的身体动了动,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直立起上身,他剧烈地喘息,努力从失智中恢复过来。
狄希才敢走近了。她慢慢移动到半脑人面前,尽管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他赤裸的皮肤上好像穿了一层血衣,胸膛前有三个弹孔,如果不是皮肉翻出,仅凭那鲜艳的颜色根本分辨不出来。她现在深切地感受到,他真的是chan教授口中,有血有肉的战争机器。
半脑人发散的瞳孔渐渐聚焦,他望向狄希:“你说的我已经照做了,现在只要我死,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回望着他,一种复杂的情绪在眼中流逝,她的手掌抚上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忽然手指一使劲,钻进了其中一处弹孔。
伤口撑裂的触感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指,而她毫无犹豫,指尖继续摸索着下探,深深埋进他的身体。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只有寂静。他镇定地闭上双眼,静候她将死亡带给自己。
手指在血肉中搅动着,浓稠的血水蔓延至她整条手臂。她忽然触到什么,指节一勾,要将他的心脏生生拔出来似的,迅速抽离。
他茫然地睁开眼,仍然活着。
狄希满头大汗,向他展示手中的物体。那是一粒软质外壳的精密物体,像某种昆虫的卵。
她将那东西从半空中飞出去:“这是埋在你体内的追踪器。”
“你不杀我吗?”他看着她的动作,不解发问。
“我杀不了你。”她说,“我说你不是不死身,是说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衰老而死。”
说罢,她垂头看向chan教授的尸体,俯下身去将他制服外套的衣兜摸了一遍,掏出一样卡片状的东西。
“拿着。”她递给他,轻声说,“这卡有感染区的通行权限,你回去吧。”
半脑人的脸因失血而苍白,他费力地站起来,有些惊异地看向狄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隔了半晌,他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她回答:“外面的人交给我处理,我不会让你在这里被抓到的。”
“我是问,你怎么办?”
狄希淡淡地一笑:“半脑人失踪,chan教授也死了,这个项目完蛋了,我大概也能全身而退吧。”
半脑人手中反复摩挲着通行卡,眼底隐约有水光波澜,充盈着解脱后的不真实感。沉吟片刻,他哽咽道:“保重。”
狄希点点头,她站起来,沿着楼梯的方向离去。
空旷的平层回响着她轻飘飘的脚步声,她拾阶而下,一次都没有回头。
我睁开双眼。
空气中还残留着未落定的灰尘,在夕阳的余光里上下漂流,像是一场永远也下不完的雪。
我的口腔和鼻腔里充斥着血的腥气,仿佛五脏六腑都破裂了,血气从体内弥漫开来。我感觉不到疼,反而有种愉悦的奇妙感觉。
手臂上,伤口正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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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了。
历时半年。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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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求生作文篇二
阿凉独自在实验室里分析数据,全心投入之际,忽然听到背后的门咔啦啦轻响,狄希推门进来。
她面颊微微潮红,止不住地发出吁气。关上门,她从柜子里翻出挎包,旁若无人地开始解身上的衣服。她动作迅速,工装和内衣一件件褪去,露出她平滑的脊背,骨骼随着她弯腰再直立的动作而如泉水一般流动。
阿凉不由发愣,脑中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立刻转过脸去,心怦怦跳动。尴尬了半晌,再看向狄希时,她已经换好了一身新的工装,弯身拍打折叠处的褶皱。
“你不怕被人看到嘛。”阿凉静了静浮躁的心,怪罪道。
狄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得动人:“哪有别人?”
阿凉闻言也笑,不再言语了。狄希随手在他桌上取了几张表格作扇子,一边扇风一边道:“观察室清理出来了,新志愿者随时可以入住。”
阿凉把自己的茶杯递过去:“怎么是你做这些事?”
狄希瞥他一眼,接过茶杯饮了一口:“你以为我的工作就只是对他们颐指气使嘛!”
“那真是辛苦你了。”阿凉抿着唇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么,盯住她的眼睛,“那些丧尸都处理掉了?”
“还没。“狄希垂下眼睫,隔了一会儿,她将手掌按在阿凉肩膀上,有些吃力地说,”晚些你替我去吧,按实验垃圾处理。”
阿凉明白她心软不忍,于是轻轻覆手握住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交给我。”
狄希的眼睫微颤,像是扇动的蝴蝶翅膀,听了阿凉的话,她眼波流转,凝住他的脸,忽然道:“你想看半脑人的隐藏资料吗?”
她话题跳跃得太快,阿凉一时未反应过来,茫然地怔了怔。片刻,他又听见狄希低而轻微的声音:“昨晚答应你的,现在要看吗?”
丧尸求生作文篇三
黑子确实是一个活人,不是丧尸也不是我的幻觉。他在废墟里听到了声音,寻声掀开几块横在面前的木板,就发现了饿鬼一般的我。
野狗的肠子缠满了我的小腿,血水淅沥。他被我的模样吓到了,探手欲捡个什么当作武器,大概又察觉我与丧尸有些不同,于是试探地问道:“活人?”
对食物的满足冲淡了第一次看到活人的讶异和喜悦,我木然地望着他,半晌才转过神来:“嗯。”
然后,他像是收留猫狗一样的,收留了我。
持续的袭击摧毁了感染区绝大部分地面建筑,幸而地下的部分保存得还算完整,黑子就住在一处隐蔽的地下餐厅。进入餐厅需要先通过一条深长而漆黑的阶梯,然后会看到一块像钟摆一样摇摇晃晃,只剩一半还固定在墙上的黄绿色招牌,它起着门的作用。推开垂下来的招牌,探下身子进屋,就能对整个室内空间一览无余。
入口处有一个小型吧台,里面堆着成箱成箱的干粮,粗略算起来,足够一个人吃六个月。再往里走是零零散散的桌椅和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破旧沙发,上面布满破洞,似乎随时都会从里面窜出一只老鼠,咬噬人的耳朵。最后是一个独立的房间,之前餐厅当作后厨的,现在被黑子装成了工作室,他在里面做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黑子有一台发电机,发动时轰鸣的噪音会响彻整个房间,震得人耳底溃疼。他依靠着这台发电机生活得不错,甚至偶尔可以看看电视。
在他捡我回来的那天,我在吧台下落座,他走进吧台里面,找出一块抹布擦出一片方寸大的地方,然后转身忙活了一阵,递给我一个玻璃杯子。杯子里盛着半杯酒,上面孤零零飘着一片薄荷叶。
他伸手的时候,我触碰到他带有温度的实体,听到他说:“酒不多了,掺过些水,凑合喝吧。”
我收回目光,注意到他递杯子的那只手的腕上缠了很多绷带,上面染着干涸的黑色斑印。我说:“你也被丧尸袭击过吧,和我一样。”
黑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转身去为自己也倒上一杯酒,没有应我的声。
我又说:“你比我好运,至少不用做秃顶。”
黑子端着酒在我对面坐下来,我听到他微微叹了口气,像是不愿提及自己的事情。
我不再打听他的事情,转而笑道:“我被丧尸咬了,没有变成丧尸,你被丧尸袭击了,也没有变成丧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顾着饮酒,喉结哽动,隔了很久,我以为他不会再理会我的时候,他才道:“被狗咬难道会变成狗吗?”
“可是病毒会传染。”我反驳。
黑子放下杯子,凝着眉看我,片刻,他像是妥协似的松了口:“不会传染。”
见我不解,他解下手腕上的绷带,露出血肉开绽的伤口给我看,认真道:“传言是假的,不会传染。”
我抬眼看他的眼睛,当我向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他就把身体移开了,掏出半截烟头点上,背对着我靠在吧台上吞云吐雾。
他拆下来带血的绷带摆在我的手边,我闻到细微的腥味,突然感觉有些饥饿,仿佛那只野狗在我的身体里又活了过来,破碎的爪尖紧紧勾着我的胃囊,试图爬出来。我赶紧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兑了水的滋味被冲淡了许多,但对于长期没有沾过酒精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那以后我就在地下餐厅住了下来。
黑子不常说话,对自己的事更是绝口不提。我们时常坐在一起喝上一杯掺了水的烈酒,我就会滔滔不绝地跟他讲起我的那些回忆,他不是很有兴趣,但还是会礼貌地倾听。听到他不耐烦的时候,他就会用衣摆把杯子擦干,重新摆放回去,然后背对着我抽烟。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该闭嘴了。
餐厅里通常只有一盏小灯泡亮着,光线昏暗,只够照清一小片区域,其他都被笼在神秘的黑暗里,只能看出个廓形。黑子歪歪扭扭地躺在一张黑暗里的沙发上睡觉,偶尔信号好的时候,他也张着眼睛和我一起看电视,就像是蛰伏在阴暗处的猫。
然后有一天,我看到电视里播放的节目正在悼念在清扫行动中牺牲的队友。
那电视信号时续时断,黑白的影像像是密集的噪点,一刻被拉长一刻又被压扁。
我从那些模糊的画面中分辨出一张照片,那是我的未婚妻,她一只手里捧着作为我遗物的戒指,一只手捂脸哭泣,我的父母站在她身后,面色憔悴悲伤,他们的手搭在她肩上,眼睛看着镜头。这张照片和其他成百上千的照片摆在一起,镜头轮番扫过,西装笔挺的主持人将双眸隐在睫毛的阴影里,低声阅读早已编撰好的新闻稿。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迅速抹掉涌出的眼泪。
黑子沉默了一会儿,关掉电视,点燃了一根烟。
我告诉他,我要离开,我要逃出感染区高耸的隔离墙。
黑子没有说话,我询问他是否要和我一起走,他缓慢地吐出一口烟,白雾在封闭的空气里弥漫。
许久,他挑眉,仿佛是我在明知故问:”我在外面死了,应该埋在哪?“。
在我下定决心之后,黑子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翻出一个断线还不太严重的背包,在里面塞了一些食物和衣服。他说这样至少可以保障我不必再生食动物,能够模样干净地抵达隔离墙,并且不被隔离墙上驻卫的士兵当做丧尸一枪击杀。
我听过他的解释,摸摸自己凹陷的头顶,对他说:“那你应该给我准备一顶假发。”
说起来,我已经开始担心未婚妻看到我模样时的反应了。
黑子不再理会我,他走进吧台,斟满了两杯酒。
浓烈的酒精味在封闭的室内蒸发弥漫,他缓缓抬起眼来看向我:“这回没有兑过水。”
我闻到烈酒的滋味,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情,好像恨不得立刻歃血为盟,跟他拜把子。
我揉揉鼻子,笑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黑子头顶,衬得他身形削瘦了几分,他微微笑了笑,没有吭声。
我与他像往常一样对坐下来,看到他手腕的伤口上结着厚厚的疤,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好不了多少。眼前这杯酒算是道别,我们都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让尴尬凝固在酒精的滋味里,每咽下一口都无比艰难。
“我跟你讲过那么多关于我的事,到现在,我除了你的名字还是对你一无所知,等我出去后,要怎么记得你。”我说。
“一条一无所有的烂命,没什么好记的。”他说。
我举起杯子,看着纯净的液体在里面晃荡,咧开嘴:“你有这么多酒,怎么就一无所有了。”
黑子饮了口酒,鼻息间发出笑意。
我又问:“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话一出口,好不容易驱散的尴尬又立刻回来。黑子的眼睫垂下来,露出一个稍显寂寞的表情,然而这种情绪稍纵即逝,他再抬起头来,神色恢复如常,转而问我:“你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如果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跟我一起离开感染区,我的家人可以接纳他。但他没有给我机会,话到嘴边却只好生硬地咽回去。
我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我走错方向,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迟早会抵达隔离墙。我把这想法告诉他,他凝了凝眉,然后看着我:“感染区包含七个城市,选错了路,可能就出不去了。”
我从来不知道感染区竟这么大,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时之间没了打算。
黑子放下酒杯,转身为自己点燃一根烟啊,他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对我说:“我这儿有一张地图,是城市被摧毁之前的,不知道还剩多少参考价值。”
他站起来往最里面的房间走过去,那里曾是餐厅的后厨,后来被他当作工作室,我从来没有进去过。这一回,我端着酒杯跟过去,站到房间的门口,朝里面仔细打量。
房间里没有光源,黑子打开了手电,一束青白晃眼的光线在黑暗中来回扫过,随着光束尽头的移动,恍惚可以看清整个房间内部。
屋子里非常杂乱,地上铺着一层木屑,电线在其中向各个角落蜿蜒而去,像是由无数黑蛇构成的脉络。桌子上摆着许多机电类的玩意,都是他做了一半的,零零散散的堆着。
黑子在旁边的架子上找了很久,终于在一本书里翻出被折了几折的地图,它散发着灰尘和纸张受潮的霉味,幸好是塑纸质的,才没有腐烂破碎掉。
黑子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开,腾出一块地方将地图铺上去,手电的光在上空摇晃,我凑过去看了看,才知道这座废城原名叫做常青。
我点点头,余光注意到他桌上的那些被拆解到认不出模样的玩意,问他:”你在做什么?“。
其实我并不期待他会回答,我已经习惯了提问而得不到答案的相处模式,但是这一回,他从我手中取走了酒杯,神色舒缓了几分,然后说:“展示给你看看。”
他叫我退开一些距离,自己将透明的玻璃酒杯扣在一个纽扣电池大小的装置上,小心地将它们移动至房间空旷的中央。准备就绪以后,他后退到我身边来,在我眼前晃晃一个很小的钥匙钮:“要试试吗?”
我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接过钥匙钮。几乎是在我按下它的同时,那纽扣电池般的玩意在玻璃杯里爆炸了,猛烈的冲击瞬间震碎了杯壁,玻璃碎片四处迸散,犹如石击水面,水花激溅。
炸裂的声响反复在我的耳道内撞击,黑子露出一个笑容,表示对演示成功的满意。
我还没来得及为酒杯的牺牲而默哀,便听到黑子说:“不知道要用多少炸药,才能将感染区夷为平地。”
不知为何,我打了个寒颤。隔了一会儿,黑子不再作声了,我过去弯身收拾地上的狼藉。玻璃碎片上还残留着爆炸的余热,我一片一片拾起来放在掌心,细碎的渣滓在其中摩挲,等我反应过来,玻璃尖锐的断面已经在我掌心开出一条裂痕。
伤痕横亘过我的生命线,犹如平原上绽开的裂谷,血液从中奔涌出来,在掌纹中汇成红色的溪流。
我张合手掌,感觉不到疼痛。黑子看到了,他快步走出房间又迅速回来,手里多出一段干净的绷带:“我没有药,先包扎一下吧。”
沾血的玻璃碎片重新摔回地面,我没有接过绷带,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亲眼看到新鲜的血液退潮下去,掌纹溪流只剩下干涸的河床。伤口没有结痂,新生的肉以看得见的速度疯长起来。
黑子见我不接绷带,有些奇怪地站到我面前来,看到我掌心几近愈合的伤口,他看我的眼色突然暗沉了下来。
一瞬间,我似乎在封闭的房间内感觉到了风。
最后我背包走出餐厅的时候,黑子没有再送我了。我推开餐厅门口垂下的招牌,在楼梯中听到外面微微阴雨的声音。夜幕笼罩着整座城市,我重新走上废墟的街头,感觉到腹中强烈的饥饿,不知是否是错觉。
我走出不远,忽然整条街的路灯都亮了起来,那些路灯荒废了许久,灯杆都生锈了,顶上也给麻雀做了窝,我都不知道它们还可以再亮起来。
暖黄的灯光透过细雨照耀前路,像是在为我饯行。
丧尸求生作文篇四
听老师说今天下午要去荒岛求生,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在同学们面前露一手。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到达了荒野求生的地方,哦,原来还要走过一座独木桥呀,我一看,独木桥中间还有断了的一块,先前,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可当我们走到独木桥中间断的地方的时候,发现那一块都沉到水里了,这时,导游说:“这里有水,脱掉你们的鞋子,我们脱掉了鞋子,光脚在水里小心翼翼的走着,这时,我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我一跳,原来是一团棕色的线,走完后我们又走了一段细细的木板,终于平安的度过了独木桥。
我们来到了荒岛,里面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多半都是椰子树,导游让我们先去那椰子,我们走到椰子树旁,看见一位老爷爷正在打椰子,要一个一个的拿,我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我了,我抱着一个大椰子,按组的形式,我把椰子放到了第一组。
接下来我们开始做避难所,首先,每人拿来一片叶子,这是椰子树的叶子好大,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拖过来,然后导游把叶子分成两半,一半长,一半短,把长的那部分撕成两半,之后就开始做避难所了。
丧尸求生作文篇五
前几天,我抓了两只蚂蚁,并把它们“囚禁”在一只玻璃杯里,想看看它们的“表现”。
刚开始,它们两个都在杯底胡跑,好像在找可以出去的小洞,但过了一会后,它们似乎发现这不可能,于是,它们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往上爬。
起初,两只蚂蚁一起往上爬,好几次,它们都快要出去了,可还是掉了下去,我真替它们可惜。
又过了几分钟,它们有一只不爬了好像要等死的样子,而另一只却一直不屈向上。又一次到杯子的边缘了,我真替那只蚂蚁捏了一把汗,生怕它过不去。啊!它翻过去了!它成功地翻越了这道“隐形的围墙”!我真高兴!
至于那只留在杯底的蚂蚁,我将它放了回去。
蚂蚁的求生欲望真令我震惊!
丧尸求生作文篇六
那天是星期五,天气格外晴朗。学校组织我们四一班全体同学去位于清华大学东南方向的海淀区安全教育基地参观、体验。我们那小组先去了野外求生训练馆。一进门,一位阿姨笑着迎了上来,说:“跟我来。”走到一个走廊里,我看见了一件件沉重的安全防护服,阿姨让我们一一穿好安全服,又让我们直走。走进了一个大房间,一看,是一个“大山谷”。第一个是山崩训练,我们一开始什么准本也没有,突然一个个“大石块”砸落下来,砸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个是雪崩训练。我们刚刚遭受过山崩的袭击,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轰”的一声,一堆小硬球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落了我们一身“雪”,同学韩天远还差点被“埋了”呢。
第三个是泥石流训练。一开始,一个大电视上出现一些影像,忽然一个大震动把我和王志超当场震倒在地。好多土从天而降,把我俩埋了起来。我俩马上站起来,一看大家全都是东倒西歪趴在地上,我赶紧把他们都扶了起来。
第四个是火灾训练。我们也预料不到要出现什么新情况了。正在这时,我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又看到了一股浓烟,突然出口的门打开了,我们二话没说便冲了出去。
野外求生训练就这样结束了。这次我的收获是知道了在野外生存的几种要点和在大雪山下不能大喊大叫,有东西从天而降时要双手抱头、躲闪,遇到突发情况时,同伴之间要及时提醒和互助等等。
我真想下次春游也来这里。
丧尸求生作文篇七
医院走廊的阶梯洁白得像是通往天堂。
阿凉听着被这空旷放大了几倍的自己的脚步声,心脏也跟上了这频率,一声一声,愈响愈沉。
本想续过费用就走,毕竟站在病床前也不知该说什么,都已经许多年了,鼓励的话煽情的话欺骗的话都说尽了,何况躺在床上的人连个回应都给不出。但是临走前,护士从柜窗内递出收据的同时又顺带递出一句话,使他不得不留下了。
护士说,做临终关怀的学生公益组织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不见一面吗?
这个组织他之前在电话里听说过,他们筛选了病患的资料,选中它作为案例,自发到医院照料病患直至死亡。阿凉认为这不过是一群学生为了让简历更好看而随意挥洒的爱心,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似乎必须配合演出一场感恩的戏了。
站在门口,阿凉记不起距离上一次拧开门把手过了多久。推门而入,病房内的一切都一如既往,病床、拖鞋、水壶、窗外的建筑物,空气里药水的味道,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时间都被隔离在了门外。
护士所说的学生并不在,整个房间静得像被凝固在玻璃球里,这使他即感到压抑又有些庆幸,他可以尽早离开了。
站在床头,床上的病人由于水肿,面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容光,两颊向两侧坠着,五官凸鼓,唯有鼻翼随着呼吸的微微颤动,产生出安详睡眠的幻觉。
阿凉垂手看了一会儿,用轻得几乎是气声的语气唤道:“妈。”
这一声仿佛在嗓子里徘徊了许久,才艰难流出。
床上的人当然没有任何反应。阿凉忽然想起被封在培养液中的半脑人来了,好像他们有很多共同点:都依靠着液体生存,都对外界无法感知和回应……不同点在于,人的生命力比起半脑人,脆弱得令他厌恶。
这个时候,门忽然开了。阿凉听到背后有人发出惊讶的音节,将自己的思绪完全打断,他回头,发现是个年轻的姑娘,手里端着一盆热水,也茫然地望向自己。
姑娘很快反应过来,她的动作利落而熟练,将水盆放在地上,转身去拿毛巾,顺路又打开电视,房间里顿时有了些生气。阿凉看她对这房间的一切比自己还了然,确定她就是学生组织的成员。
姑娘面上露出含蓄的笑容,才向阿凉点头:“你好。”
“你好,我好久没来,我妈多亏你照顾了。xxx阿凉按照人情世故客套道。
姑娘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阿凉的突然驾到让她十分局促,沉默中只有电视发出嘈杂的响声,她瞥眼向电视,对阿凉道:“医生说她可能是听得见的,所以我会放电视给她听。”
阿凉感觉尴尬,顺势瞥眼向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新闻节目,正讲到政府为支持人类改造研究,向自己所在的研究所拨款。
自从丧尸爆发之后,民众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他们用一年的时间平复恐惧,并开始坚信唯有进化成更为高级的生命体,才是不二法则。
姑娘掀开病床上的被子,用毛巾沾过热水为病人擦拭身体。肌肉萎缩使她的四肢奇异的扭曲着,黑青的血管仿若攀附在皮肤上的蚯蚓,姑娘面不改色,擦得认真仔细。
阿凉的眼睛盯着电视,心却不在了,他只想借机离开,实验室比病房能让他安心。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电视新闻里的对话颗粒般扩散至每一个角落,姑娘埋头干活,忽然若无其事地搭话道:“你是在研究所工作吧。”
“嗯?”阿凉疑惑地移开视线,姑娘并不看他,她摆弄着毛巾,刘海遮住了青稚的脸。
“我从病患资料上看到的,上面有你的联系方式,还有职业。”她擦拭的动作渐渐慢下来,移心到对话上来。
阿凉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静静看着她。
“那项实验,学校有很多人反对,还组织过游行抗议。”她下垂的睫毛微微煽动,忽然抬眼,视线穿过刘海看向阿凉,用黏得像糖浆的声音道,“但我认为,人类一直在进化,实验只是催化了它。我看过所有关于半脑人的新闻,他不是丧尸,他介于丧尸和人之间,集两者优点于一身,简直是完美形态。”
姑娘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阿凉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回想起母亲孱弱躯体的拖累,和童年时期的艰辛,那正是他决心投身于人体进化的原因。
姑娘抬起头来,接着道:“其实我是为你来的。”
她的脸因为紧张而潮红了,对于阿凉惊诧的目光,她只能慌张地摆手解释:“我很崇拜你的职业,很伟大。我想报名做志愿者,我爸妈知道一定会打死我。拒绝进步的人会被世界淘汰,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就是不懂。”
她越说越投入,身体也越离越近,最后干脆放胆抓住了阿凉的手,像个虔诚的信徒,将自己献祭般的贴送奉上。
阿凉感受到她殷切的目光打在自己脸上。这一刻,他嗅到她身上年轻女孩特有的香味,忽然不受控地想起那个制服上只有消毒水和烟味的女人。
蓦地,他推出双手将姑娘的身体送远,勉强稳定下来,道:“我有要紧事要做。”
半脑人湿漉漉的身体平躺在手术台上。
他的皮肤上布满近乎消弭的疤痕,粉嫩的新肉紧实而富有弹性,简直像是仿真的橡胶玩偶。
阿凉拔掉他身上紧缚的输液管,针口立即愈合了,下面是稳健的脉搏。
阿凉听到机械的声响,紧张地回过头去,空荡的手术室只有他一个人,门也是完好地反锁着,机器循然运转,发出规律的运作声。
阿凉稍稍放宽心来,是自己做贼心虚了,再这样敏感下去,等不到手术做完就真的被人发现了。他沉沉气,用手术刀在半脑人形状诡异的头颅上空比划一下,心中多了几分把握。
在学校做过的解剖数不胜数,但是对于一个活人的大脑,从前那些经验还真是难以派上用场。他下定决心,手指施力,刀尖沿着头皮划下一条弧线,细密的血珠缓缓渗出。没有助手帮忙,阿凉做得手忙脚乱。
半脑人的胸腔缓缓鼓胀起来,开始安定地呼吸。阿凉没有给他下麻醉,擅自用狄希的通行卡做违规手术,他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也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却还是禁不住头脑发热,自从驳回了他的解剖申请,就对这场手术更加心心念念,尤其是在医院遇到了那个女学生之后。
她说的没错,人类进化的研究刻不容缓,他坚信从半脑人的大脑里一定能有所发现。
金属的长镊尖端突然在柔软的脑组织中触到一样坚硬的东西,阿凉以为是颅骨碎片,将镊头深探进去夹住,拉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弹头模样的金属物体。
这东西叮铃咣啷地掉到圆盘里,阿凉放下镊子,隔着手套拿起来看。虽然完全是弹头的样子,却有着细微的差别。这东西上有一些细密的小孔,呈放射状排列,似乎是在金属外壳内部装有什么东西,可以通过这些小孔渗透出来。
阿凉还在端详着,手术台上的身体却突然有了反应。半脑人胸腔起伏得更厉害了,仿佛体内的气压堆积要爆炸。阿凉余光扫到这变化,警惕地后退一步,意识到情况不对,头脑中嗡得一声。
咳咳。
半脑人的瞳孔中恢复神色,他从沉睡中醒来了,剧烈地咳嗽着,要将气管内的营养液排空。
血珠溅洒得到处都是,甩在阿凉脸上,他怔怔地伸手去抹,脑中还在发懵。
半脑人像个正常人一样坐起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的模样并不茫然,倒像是对自己的处境了若指掌。
这一会儿,他摸到头顶上手术的伤口,只愣了一刻,感受到那里正在愈合,便不去在意了。他环顾手术室,仿若在寻找熟悉的面孔。注意到阿凉,他平静的面色突然沉下来,眼中闪现出敌对的光。
阿凉心中一紧,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两个人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对视了几秒,阿凉望着他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在看自己的脸,而是身上实验室的制服。
半脑人的面色在沉静中越发凶狞,恨不得用目光将阿凉撕碎。他弓着身体站起来,扯过手术台上的罩单裹上,遮挡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才张口了:“他在哪?”
他的声音嘶哑,阿凉在心中辨认了许久才听出来,但得不到回答的这段时间已经让他失去耐心。他不再追问,光着脚向门口走去。
阿凉这才反应过来,一旦走出这扇门,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他顾不得许多,冲上去拦住去路。
半脑人没有反应,坚定地要去找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于是扬手一挥。阿凉如螳臂当局,一下被推翻在地。
握在手掌中的那枚金属弹头,在这一刻被脱手,掉落地面。阿凉摔倒顺势磕上去,被刺破了手臂,划下一道血口。
门锁发出反复扭转的声音,门锁的拦截让半脑人气急败坏,干脆用身体蛮力横撞。阿凉慌忙再爬起来时,只看到撞坏的门来回摇摆,半脑人已经不见了。
3.
阿凉感觉到手掌被一股温热的潮湿包围,低头才发现是潺潺的血液灌进乳胶手套。也许是伤口不深,他没有察觉到刺痛,幸好,因为他也没时间在意伤势了。
他夺门追出去,却发现一排惊诧的面孔已经等在门外。
都是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他们刚刚才收到通知,从各自的岗位上匆忙赶来。站在其中的狄希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来,她面容冷静,双手环胸,目光饶有兴致地在阿凉脸上绕了一圈,意味不明。
阿凉看到她,不觉惊慌地捂了捂口袋,那里面仍揣着她的通行卡。他就是利用她的权限,打开了关有半脑人的培养皿。
果不其然,她一张口,便冷声问:“我的卡丢了,在你这里?”
“狄希……”他内心焦虑,又心虚地不敢抬眼,只抬手求饶地扯住她的衣袖。
她轻轻挣脱,又问:“半脑人在里面?”
阿凉想解释,却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心中飞速计算着如何弥补当下的局面。狄希见他不做声,便推开了他,示意其他人往门内闯。
这下阿凉的急躁爆发了。他捏着拳头,攥着一把血,鼓足气道:“跑了,半脑人跑掉了!”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经抑制不住地发出吓声和抽冷气声。狄希转过头去,只拿视线一扫,他们便又统统冷静下来。
狄希在他们面前恢复了往日模样,指示道:“封锁实验室,通知,确认半脑人定位,精确到米,有消息报告给我,禁止贸然抓捕。快去!”
等众人都散去了,阿凉一直逃避的脸才抬起来,他望向狄希,露出听凭发落的表情。
狄希看到他手臂仍在冒血的伤口,轻声道:“自从上次发生志愿者逃离后,所有观察对象身上都装有定位,研究院那些老古板怎么会忍受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她语气里没有丝毫生气,反倒像是在安慰。
阿凉怔了怔,想要张口对她解释,却分不清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半晌,他才满含歉意:“是我偷了你的卡,对不起。”
“是我给你的,不能怪你。”狄希却说。
阿凉听不明白,却见她瞳孔里释放出异样的光彩。她接着道:“是我把卡留在实验室,给你创造拿走它的机会,所以,不能怪你。”
阿凉急忙摇头,握住她的手:“你别包庇我,揽祸上身,天大的责任我都能担。”
狄希却忽然笑了,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道:“你见过谁包庇替罪羊的?”
“什么意思?“阿凉又不解了,愣在原地。
叮——。
狄希的手机发出一声响,她低头,看到是半脑人方位的报告。于是她无心再多费口舌了,置阿凉于不顾,扭头向走廊相反的方向离去。
阿凉的声声追问在走廊里落了空,他不死心地唤着狄希的名字追上去,一把拦住她,非要满心的疑惑得到解答:“你利用我?”
狄希被挡住了去路,无奈地看他。
阿凉一臂鲜血,面色狼狈,直视着她的双眼,道:“你说清楚,让我死也死明白。”
狄希稍稍妥协了,沉吟片刻,她道,“你觉得关于半脑人的这一系列实验的目的是什么?是人类进化,还是制造战争机器?”
她顿了顿,然后从容一笑,像是猜测到阿凉答不上来,接着道:“都不是,目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是为了钱。”
阿凉望着她,这个曾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女人,嘴里正说出一番陌生的话,颠覆自己的世界。
“这场实验让七个城市毁于一旦,所以我在这里,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手段,孤军奋战,就是为了等一天,覆手翻盘,掌控全局,亲手结束它。”她说的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雷,坠地有声,“你说我利用你,不止是我。chan教授需要一个傀儡替他完成实验,而你对半脑人的偏执就是你的弱点,他就此利用你,也因此信任你。于是我刻意接近你,引导你,让你做我想做的事,替我承担后果。”
她从容不迫地说着,将灭顶的真相轻轻灌进阿凉耳中。
阿凉望着她美如蛇蝎的面容,竟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心真狠。”
狄希道:“我曾犯过一个错,就是一时心软放走了那个志愿者。我见过她正常人的样子,那时她跪在招收志愿者的办公室,哀求他们把她变成丧尸。她以为只要变成了丧尸,就可以进入感染区。可是志愿者的下场,你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后来,我每天看着她变成丧尸的样子,忍不住心软,把她投放进了感染区。然而,这一步失误,导致chan教授不再信任我,我步步为营的努力也险些功亏一篑。从那以后,我学到了,牺牲是必要的,心软只会坏事,我已经不会再心软了。”
阿凉彻底哑了声。
“虽然你算得上无辜,可是chan教授说过,有时候,卑鄙是一种美德,不是吗?”她的眼睛如此明亮,像是刀尖上折射的光。
阻挡去路的手臂垂下,狄希重新迈出了脚步。临走前,她凑在阿凉耳边道:“你大可以把我对你说的话公诸于世,现在半脑人被释放,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他嗅到她制服上消毒水和香烟的味道,熟悉又陌生。他终于明白,他和狄希,确确实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狄希决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阿凉脑中反复回味着她的话,思维好不容易跟上进度,回过神来,自己竟站在实验楼顶楼的窗台上。窗外的风景很美,从树林中延伸出去的公路还能使他回想起第一次抵达这里的时光,也是那天,狄希在实验室里第一次接待了他。
“狄希,你才是我的弱点。”
纵身一跃。
坠落地面之前,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守在妈妈床前,用铅笔记录着当天的施舍和开销,仰面冲妈妈笑道:您的身体要是再强一些,该多好啊!
【】。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四周是一片混沌,光明与黑暗好似被一把巨大而无形的勺子搅得交融作一团。
我的肉身很沉,思绪却很轻,两者逐渐脱离,四周的光明与黑暗也逐渐界限分明。然后,光明化作天,黑暗化作地,我的思绪脱离了肉身,轻飘飘地站在天地之间。
我听见远方地平线传来微弱而粗糙的电流音,似乎是在说什么“clean”。天空忽然下雪似的飘散灰烬,我疑惑地伸手去接,却是一滴粘稠腥臭的血滴砸在我的掌心。
然后我看到了我的肉身,狼狈地跪在地上,一个模糊的黑影用枪头指着我的太阳穴,砰。
我的肉身倒下去,头顶被打得凹陷。那黑影不顾看它,只走到我面前来,对我露出他的面孔。他的五官扭曲着,那是一个癫狂的笑容,他向我高举双臂,炫耀似的叫喊:“成功了!实验成功了!”
我扑上去想要掐住他,却穿透了他黑雾般的身体。他消散了,从身后现出一个防空洞来。
无数黑压压的老鼠从防空洞的门内涌出来,像潮水般从我的脚下漫过而去,防空洞中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用哭腔不停呢喃着:
幸存六人,等救援。
姐姐中弹,变异。
为什么,清扫部队。
所有老鼠都跑尽了,我向着防空洞走过去,却突然看到门打开,从里面站出一个衣衫褴褛的骷髅,我再走进一步,那骷髅的头颅突然脱落下来,滚到我的脚边。
那空灵的呢喃声瞬间停了,海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冒了起来。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搭在我的肩上,我嗅到熟悉的花香味,回过头,看到我的爱人。她温柔地笑着,眼角还余着未擦干的眼泪,她说:“海边的新房很美。”
她低头为我戴上一枚金色的戒指,然后抬起头来道:“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迅速地腐烂了,整张脸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如同风化过后的干尸。她仰面直直倒下去,正落入一个泥土潮湿的坑里。
黑子站在土坑旁边,奋力地铲土,他浑身湿漉漉的,问道:“你要给她立个墓碑吗?”
我哑言,望着他用泥土掩埋了我爱人的脸,然后他抬起头来,用亮得能反光的眼睛望着我,说道:“我想要知道真相。”
“我知道真相了!”我奋力地大吼,却晚了一步,周围一切像是被勺子搅过似的,又重新回归混沌。
我很用力才睁开眼,原来我还没有死。
我很用力才睁开眼,原来我还没有死。
刚才的梦境令我头晕脑胀,我勉强清醒过来,发现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空间。空气里充盈着消毒水的味道,机械运转的声音平稳规律,是一个密闭的实验室。
我动弹两下,发现四肢都被束缚在一张床上,两个机械的铁钩绕过我的腋下,只要我挣脱束缚,就会立即被割断双臂。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们察觉我醒来,从各自的岗位上离开,围到我身边来。他们穿着同样的制服,戴着同样的隔离面罩,像一批复制出的恶魔。
他们这样坦率地站在我面前,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回想起刚才从梦境中得到的猜想:是他们,在感染区利用幸存者制造丧尸。于是,我向他们中的一个人张口道:“我不传染。”
他们穿戴得严严实实,仿佛只要和我呼吸同样的空气就会变成怪物,可如果真是他们创造了丧尸,就应该知道我并不传染。
我静静等候着他们的反应,没有人答话,隔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抬手摘下了他的面罩。他的制服和其他人有稍微的区别,看起来级别要高一些。
面罩褪下,是一张成熟的面孔,眼角皱纹堆积,尽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仿佛父亲望着摇篮里的孩子:“我知道,我倒希望你能传染。”
受他感召,其他人也纷纷摘下面罩,他们都年轻一些,我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脸,正是在防空洞围堵我的那些。
他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想,于是我干脆问说:“你们是?”
“你从哪里听来的?”他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却微笑着耐心回答,“那是我的名字。”
他一边说话,一边对身后的助手做出一个手势。助手轻微点头,走到我头顶的方向来,将一个环绕式的头盔按在我脑袋上。我的视线瞬间被遮住了一半,挣扎着看向他:“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
他微微俯下身来,为我调整头盔的角度,不答反说道:“一个好消息,你很健康,而且思维清晰。”
他话音落下,刹那间,我浑身过电。源源不断的电流从头顶灌输至骨骸,我的皮肤像是被粘在了头盔上面,挣脱不开。片刻后,电光像无数小虫从我皮肤上弹开,被灼伤的筋肉跳动着,我感觉麻木。
“疼吗?”他问我,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我瞪着他。
一旁的助手将观测数据递给他看,看样子成果十分可观,他充满情感地凝视着我,向其他人宣布道:“没错,真的完成了。”
一时间,实验室被难以隐忍的欢呼声撑满了。我看到有人相拥,有人背过身去擦眼泪,有人激动得打颤的双手抚上我的身体。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心,仿佛他们手掌的温度比电光还要厉害,能从身体内部灼烧我。
这些人疯狂的样子,使我恍然意识到一切可怕的事情。
把无数人变成丧尸,只为了得到一个我这样的怪物,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将心中的疑惑向悉数倾泻出来,而后者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嘴角噙笑。
“你……难道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他说,“有自主意识、更具战斗力和愈合力、感受不到痛苦,成本低廉又适合大规模制造——多么优秀的战争机器。”
脊背阵阵发凉,我感到毛骨悚然:“你们这是屠杀!”
“是吗?”他却眉眼柔和,不急不恼,“不能这么说。战争是无可避免的,未来牺牲于战争的人减少,人们会感谢我的。”
他心情很好,不介意地向我说明了许多,甚至带着些炫耀的神色。而他的轻描淡写,于我来说却是灭顶的灾祸。
我怒不可遏:“我还以为自己是怪物,你才是真正的怪物!”
我咬牙,恨不得将他撕碎。竭尽全力的挣扎令我立即被铁钩割伤了,但没有疼痛可让我清醒。我不明白,同为人类,为什么我们要任凭他们宰杀。
新鲜的血液从身体下蔓延开来,我难以自制,伤口撕裂,一发不可收拾。
助手立即为我注射了未明的液体。
这些面目岸然的人围绕着我,目光温柔得让我恍惚。力气渐渐被抽离了,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模糊,我身体又沉又麻,陷在自己的血泊里,被困倦所支配。
再次醒来时,四周十分安静。
我能感觉到围绕着我的人已经散去了,我独自躺在这里,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注定不幸的命运。
天花板的灯光明亮晃眼,身下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粘稠又紧绷的触感令人难受。我尝试挪动身体,却发觉动弹不得。大概是意识清醒了,身体还在沉睡,任凭我怎么努力,却连弯曲手指都办不到。
“教授。”有人站在不远处说话。
我视线上移,在余光里看到那个打过我一枪的小哥。小哥年轻的脸上踌躇满志,从眼里溢出憧憬的光芒。站在面前,虽然比他要高,却像是在低微处仰视着他。
我尝试说话,喉咙震颤,却发不出声音。
我被困在石头般的躯壳里,束手无策地,体会着巨大的无力感将我吞噬。
“时至今日的努力全都没有白费。”小哥感慨道,接着又一连串说出好几个名字,“他们的牺牲,也值得了。”
的手搭上对方肩头,安抚游子似的拍了拍,他慈祥道:“辛苦了,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这是实验室全体的功劳。”被夸奖者得意又收敛地笑了,又换回刚才的口吻,“还有,给他们家人的抚恤金……”
“我会处理的。”连声应了,他沉稳的声线好似带着安定的效果,沉寂了片刻,忽然转而说,“外界媒体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政府和研究所上层也在关注,现在我需要把技术交给我……”
他话说到一般,忽然顿了顿,大概是察觉到一些异样,他问:“怎么了?”
小哥的声音有些犹豫:“可是您之前说,这项技术由黑市贩售至各个战争国家,利益无穷无尽,我才……”
“名和利是分不开的。”高声打断他,微微舒一口气,才又放缓声调,“先有名,才有利。我已经想好了,由我出面做实验的负责人,对外宣称人体进化,有了政府的支持,我们会进展得更加顺利。”
他话音落定,实验室中静默了几秒。
小哥紧张起来:“可是我需要钱,大家也需要钱,现在!”
定定看向他,用之前对我说话一样沉稳又柔和的低音道:“你还年轻,不该这么着急。”
“教授,”小哥闻言,意识到什么似的变了一番模样,“你是不是从没打算过分钱?”
面对质问,并没有丝毫惊慌,他不紧不慢地露出了笑容:“怎么会?”
“那我现在就要看到你承诺我,还有所有人的那一份。”小哥拿手一指,将室内所有人都囊括在内。
那些听见了争吵的人们,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他们望过去。他们静静等候着的回答,带着各怀心事的面孔。
的视线环顾过他们,微微叹了一口气:“好,你先把技术交出来……”
“忍辱负重潜入清扫部队的不是你,牺牲在感染区的不是你,连捕捉‘他’回来的都不是你。名和利,你都休想独占。”他却提高了音量,有了其他人无声的撑腰,他中气十足地高喊。
“如果没有我,你连现在拥有的一半,都达不到。”的态度终于冷了下来,他不再沉稳拿势,而是以一种对待仇敌的态度轻蔑看他。
小哥倔强地亮出了手中的王牌:“我不会公布实验技术的。”
“有‘他’在,我总会知道的。”看向我,目光从容。
“牺牲了上千万人,只成功这一例。我不张口,你想猜到什么时候?”小哥抓狂了,他猛地上前一步,双手紧抓住制服的领口,贴近他的脸咆哮道。
“我还有很多优秀的学生。”
四两拨千斤地扫开了他的手,挣脱出来。
小哥彻底败下阵来,连带着所有和他一起的人也败下阵来。他们茫然地面面相觑,刚才的兴奋与欣喜消散无踪。
“你还年轻,真的不该这么着急。”
我听到的总结般的叹息。
噼啪。
一道白光星闪而过,实验室里一明一灭。又恢复如常。大概是电压不稳吧,我抬眼看向天花板的灯。
又是一声,噼啪。
这回我在闪光中听到了轻微的呻吟,紧接着,是各种惊慌的低呼,和夺路而逃的脚步声。我瞪大眼睛,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躯体,面部被烧焦,死肉如灰烬一般,连血都流不出来。
手中提着喷射枪,尖端断断续续地喷射着电流。他将电光束插入了他最优秀学生的头颅,毫不手软,仿佛发怒的宙斯。
他们曾用这玩意杀死了黑子,现在,他们用它来自相残杀。
“教授……”我听到助手带着哭腔的求饶,然后又是“噼啪”得一声,利落而绝情。她瘫软的手臂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一动不动。
有人合力撞击门锁,徒劳而返,发出绝望的嘶吼。他们厮打起来,纠缠的影子投映在地面上,分辨不出谁是谁。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根本来不及反抗,他们抽搐着倒在地上,几秒内就没了动静。
皮肉烧焦的气味令我感到饥饿,我忽然怀念起烈酒在舌尖上的滋味。或许我当初没有选择离开那座废墟里的地下餐厅,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而我和黑子,也还能共享一瓶掺了水的酒,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实验室里静默了片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仅存的一个人向我走过来。
他扔下手里的喷射枪,站定在我面前,被染红的双眼望着我,目光里充满贪婪。
“谁都不会知道当初丧尸为什么会一夕爆发,人们只会知道,我是研究所最具权威的教授,我是你的创造者,我是改变人类而载入史册的英雄。”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钉进我的耳朵。
“至于你……对你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让你再也不用醒来。”
丧尸求生作文篇八
有一次,我看到了贝尔・格里尔斯的《荒野求生》。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了贝尔的优秀品质之一――不怕一切困难。
《荒野求生》的主要内容是:注明的荒野求生专家贝尔,他总是会去到沙漠、森林、雪山等危险的野外,一次又一次的解决掉在它面前的重重困难,最后想进一切办法逃离那里。
这本书的主角贝尔,他让我非常佩服。每一次贝尔在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教大家如何逃出这里。有一次,他已经非常饿了,他找啊找,找到了一个鸟蛋。他砸开鸟蛋,看见的却是一个快成熟的鸟,看起来非常恶心,但他还是吃下去了。还有一次贝尔看见了飞机,他想逃出去,看见前面有一个废旧的铁路,但是它非常的高,但他还是把绳子够了上去,不顾生命危险地爬了上去。贝尔不管在哪的不怕困难的精神让我佩服。
现实生活中也有许多不怕困难的人,我有一个例子:有一个正在研究室里面研究蛇的人,他正想把蛇拿出来的时候,一不留神,被毒蛇蛇咬了一口。他马上拿起实验室里的电话,可是坏掉了,这时候也没有人来救他,他想他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他拿起本子,在他被蛇咬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全部都记了下来,给人们一个提醒。最后他去世了。他也是个不怕困难的人。
贝尔是个不怕困难的人,他让我佩服。
丧尸求生作文篇九
放学路上,我背着书包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我看见附近的建筑工地上,有一朵小花。有花苞到不稀奇,你再仔细看看,花苞生长在什么地方。
天哪!这朵小花竟然长在砖缝中,真不敢想象!再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这娇嫩的小花还能在这生存。我一看手表,哎呀!都快吃饭了,我只得告别小花,回家去了!
第二天,我又与昨天一样,又看见了那朵花苞。不,应该是花朵。那朵小花在墙缝中开放,花朵是淡黄色的,比起其他在花盆中开放的花来,它的样子不知逊色多少,单轮勇敢和坚强,它胜利了。这朵无名小花不但绽放了它的花朵,还绽放了它的勇敢和坚强。它不需要谁来帮它浇水,也不需要谁来帮它施肥,就能在这墙缝中顽强的生长。
过了几天,我发现小花不见了,但它把生命的意义告诉了我,意味着勇气。
丧尸求生作文篇十
我向北行进了五天,从地图上看应该已经离开了常青城。身上为数不多的食物在我一次发狂般的饥饿后就消耗殆尽了,我重新回到了吃老鼠和蚯蚓度日的时光。
我浑身都很痒,在脸上挠了一下,从打结的胡须中捉出两只红褐色的甲壳昆虫,我把它们捏在指中,看到它们纤细的六肢在空中挥舞,像是一个诱人的召唤。
我丢了一只到嘴里,牙齿咬碎,粘稠而微甘的肉汁爆溅,还算可口,比蚯蚓的口感好很多。
身后传来了“咕”的一个声音,我回过头,那是一个皮肤几乎都溃烂了的女丧尸。她跌跌撞撞地跟在我身后走着,见我停下来,便也停在我几步远的地方等着。她乳白浑浊的眼珠定向我,像是在尝试表达什么。
我朝她伸出手,递出另一只昆虫。她慢悠悠地走近两步,俯下身来伸头直接从我手上咬走了它。
她干涩的牙齿划过我的指腹,触感轻微,甚至瘙得有些痒。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之前我在废墟里过夜,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了。我想她大概是侥幸逃过了清扫行动,失去所有同类,如果她身上遗留着人类的感觉,她应该也是茫然无助的。我被丧尸咬过,身体发生了变化,所以她或许是把我当做同类,才决意跟随我。
幸好我也很寂寞,只要她不袭击我,我不介意多一个路伴。
我继续前进,她也在我走出一些距离后摇摇晃晃地跟着我。
正午的太阳耀眼而烧灼,我的舌苔干涸得像沙漠,这些天都没有下雨,我都不记得上一次饮水是在什么时候。眼前有些昏花,我赶紧倚着路边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坐下来,躲在它的影子里。女丧尸站在外面看着我,发出“咕”的声音。
高温加速了她的腐烂,我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的一个耳朵已经剥落了,耳孔像是贫瘠土地上的漩涡。她艰难地站着,我猜想她褴褛裤腿下的膝踝已经见骨了,于是向她招手:“过来坐吧,休息一会儿。”
她像是没有听懂,无动于衷。
我又说:“你走不了了,坐下吧,我再陪一会儿你。”
她乳白的眼珠缓慢移动,看了我一会儿,挪着步子走进了广告牌下的阴影。
沉默片刻,我开口:“我不是丧尸。”
“咕。”她喉咙蠕动,从体内深处发出声音。
我想起第一眼见到她。那时我刚从昏睡中醒来,发觉有人跪坐在地上,双手正抱着我的头,让我吓了一跳。她的脸几乎不辨五官,我是看到了她裸露的乳房和肚皮才确认她是个女丧尸,她像是想要跟我倾诉什么,但酝酿了全身之力最后只发出一声重重的“咕”,便没有了下文。
我再一次打量她,目光下移,她的乳房和肚皮都溃烂成另一般模样,没有呼吸的起伏,如同死肉。
“你撑不过去了,再走下去,你会变成一堆散乱的骨头。”
“咕。”
“就算你跟着我,到了隔离墙,他们也会马上射杀你。”
“咕。”
“因为他们是人,你是丧尸。”
“咕。”
“他们是人,我也是。”
她不再发出声音。隔了一会儿,她移开了视线,头低下去,仿佛瞬间被淹没在阴影里。
我于心不忍,于是叹了口气,对她说:“我再陪你多坐一会儿,等太阳不那么烈了,我再走。”
我们沉默地靠着广告牌静坐,不知过了多久,我睡了一觉醒来,日光已经柔和许多,空气里沉着温热的潮气。
我感觉到腹中强烈的饥饿,心慌失控,胃袋拼命鼓胀又收缩,像是拥有了独立的生命。
忽然之间,吞食的欲望便侵占了我仅剩的大脑,我看向坐在身侧的她,无法遏制将她塞进嘴巴的冲动。
她察觉到异常,身体微微动了动,看到我的实现终于意识到危险。但她浑浊的眼珠看不出恐惧,我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扼住她的关节。她不断地“咕”,站不起来,连滚带爬地闪躲。
她激起了我捕猎的欲望,我一口重重咬噬在她的颈动脉上,肌肉撕裂,一股奇特的味道充满口腔。她在我身下徒劳地挣扎,羊入虎口。
我只想快点填补我空虚的胃袋,让胃液将肉块融化,幻成令人满足的饱腹感。
下一刻,一股强烈的冲击突然在我胸前绽开,令我险些匍匐下去。
我低头,看到一根浴血的钢筋,它贯穿了我的胸腔,并捣碎了她的脸。血液顺着钢筋淋到她破碎的头颅上,她迟钝地抬手摸了摸,然后垂下来,一动不动。
“怪物!“。
一声愤恨的嘶吼将我从失智中唤醒。我扭曲着身体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黑子的双手还握着钢筋的尾端,他低声喘着气,抬起头与我对视,眼中像是浮着一层冰壳:“你是个怪物。”
我像是一只突然进化的猿猴,无所适从地站在人类世界对面。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静止下来。黑子将钢筋抽离了我的身体,他退到远处看着我,没有动作。我捂着伤口从女丧尸身体上退下来,瘫倚在地上。
“你不用离我那么远,我不会咬你。”我说,“也不传染。”
隔了一会儿,我又补充:“是你说的。”
黑子静了一会儿,才靠近我。
胸口开绽的洞已经不再流血了,我知道它正在恢复,这消耗了我不少体力。黑子冷静下来以后,把随身带的口粮给我吃了,他冷眼看着我咀嚼,像隔着栅栏看动物。
旁边女丧尸干瘪的身体浸在血泊中,逐渐开始发出阵阵恶臭。黑子没有问关于她的情况,所以我推测他是跟踪着我的。
现在,黑子摸出根烟点上,吞吐两口之后,他蹲到女丧尸的身边,把手伸进她褴褛的上衣里面,一寸一寸地摸下去,一直到她脚上的鞋。
我侧着头看他,还未提问,便看到他从她的贴身衣服里,摸出一张折叠过的,皱皱巴巴的纸。
检查过她的脚,黑子帮她把鞋重新穿好,转过头来对我说:“把她埋了。”
我说好,然后低头指了指胸口的血洞:“你来埋。”
黑子没有多说什么,扭头去找合适的地方挖坑。
空气比刚才愈发潮湿,没多久,一朵云彩带来了毛毛细雨。板结的泥土遇水松软,变得好挖了不少。我爬到黑子的旁边看着他挖土,他用树枝做成的临时工具,挖得一丝不苟。
我问他:“那张纸是什么?“。
他停下来看看我,把那张从女丧尸身上搜出来的纸丢给我,我展开来看,标题上面写着“《人体污染研究志愿同意书》“,下方有两个签名处,一个印着个logo,由字母d和c组成;另一个上面签着名,我看到上面的名字,感觉到一阵阵眩晕。
“我生长在常青城,那是我的家。”黑子突然自言自语似的说起来,“从我家楼下出去,左边是一条狭长的林荫路,靠墙的一边长满了爬山虎,另一边是长条椅,每隔七块地砖会有一个。从林荫路出去,是一扇红色的铁门,隔一条马路,是商业街,那里有一家很大的超市,我妹妹上学的时候,曾经在那里打过假期工。超市后面是菜市场,我妈每天下班会去那里买菜,蔬菜去第一家,买鱼去第三家,买肉去倒数第二家。菜市场外面有车站,从那里坐42路车,到终点站,是我和妹妹从前上学的地方,我在那里遇到过一个喜欢的人。学校外面有一家咖啡店,她时常去买咖啡,会顺便在门口的留言墙上贴便利贴。我最好的兄弟,曾用那面留言墙向他的女友告白,他们后来结婚了,生了一个女孩儿。”
这大概是黑子说话最多的一次了,他停顿的时候,我总有他在哽咽的错觉,然而他再次开口,声线又是一如往常。
“所以你才留在这里,不肯走。“我说。
我们都沉寂了一会儿,只能听见雨滴敲打进地面的声音。
我也被雨水淋透了,但我抹干净脸上的水,是有温度的,我分清那是我的眼泪。
我问他:“你知道她是谁?“。
黑子沉吟片刻,忽然扔给我一个小物件。我凌空接住,看到是一个花纹朴素的金色戒指,男人手指的大小。
是我的订婚戒指。
“在她身上发现的,还给你。“黑子说。
我终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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