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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散文之美(模板1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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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散文之美(模板18篇)
2024-03-11 10:18:04    小编:笔尘

总结能够让我们更好地认识自己,发现自身的优势与不足。2.合理的总结结构可以使内容更加有条理和易于理解总结是在一段时间内对学习和工作生活等表现加以总结和概括的一种书面材料,它可以促使我们思考,我想我们需要写一份总结了吧。编写一份完美的总结需要系统性思考。以下是一些总结范文的精华部分,供大家观摩学习。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一

在北平整整待了三年半,除去年冬天丢了一个亲人是一件不可弥补的损失外,别的一切,感谢——照例应该说感谢上苍或上帝,但现在都不知应该说谁好了,只好姑且从阙吧——总算平平安安过去了。这三年半是中国多事的时候,但是我始终没离开北平一步,也总算是幸福了,虽然我只想到了个人。

北平第一好在大。从宫殿到住宅的院子,到槐树柳树下的道路。一个北方朋友到南方去了回来,说他的感想:“那样天井我受不了!”其实南方许多地方的逼得人喘不出气儿的街道,也是北平生人受不了的。至于树木,不但大得好,而且也多得好;有人从飞机上看,说北平只是一片绿。一个人到北平来住,不知不觉中眼光会宽起来,心胸就会广起来;我常想小孩子最宜在北平养大,便是为此。北平之所以大,因为它做了几百年的首都;它的怀抱里拥有各地各国的人,各色各样的人,更因为这些人合力创造或输入的文化。上海也是五方杂处的都会,但它仅有工商业,我们便只觉得繁嚣,恶浊了。上海人有的是聪明,狡猾;但宽大是他们不懂得的。

北平第二好在深。我们都知道北平书多。但是书以外,好东西还多着。如书画,铜器,石刻,拓片,乃至瓷器,玉器等,公家收藏固已很丰富,私人搜集,也各有专长;而内阁大库档案,是极珍贵的近代史料,也是尽人皆知的。中国历史,语言,文学,美术的文物荟萃于北平;这几项的人才也大部分集中在这里。北平的深,在最近的将来,是还不可测的。胡适之先生说过,北平的图书馆有这么多,上海却只有一个,还不是公立的`。这也是北平上海重要的不同。

北平第三好在闲。假如上海可说是代表近代的,北平便是代表中古的。北平的一切总有一种悠然不迫的味儿。即如电车吧,在上海是何等地风驰电掣,有许多人上下车都是跳的。北平的车子在宽阔的路上走着,似乎一点也不忙。晚九点以后,确是走得快起来了;但车上已只剩疏朗朗的几个人,像是乘汽车兜风一般,也还是一点不觉忙的——有时从东长安街槐林旁驰过,茂树疏灯相掩映着,还有些飘飘然之感呢。北平真正的闲人其实也很少,但大家骨子里总有些闲味儿。我也喜欢近代的忙,对于中古的闲却似乎更亲近些。但这也许就因为待在北平大久的缘故吧。

写到这里看看,觉得自己似乎将时代忘记了。我所称赞的似乎只是封建的遗存,是“布尔”或小“布尔”的玩意儿;而现在据说非“普罗”起来不可,这可有点儿为难。我实在爱北平,我所爱的北平是如上面说的。我没有或不能“获得”“普罗”的“意识形态”,我也不能“克服”我自己;结果怕只该不说话或不说真话。不说话本来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说话大约在现在也还不能就算罪过吧;至于撒谎,则我可以宛转地说,“我还没有那种艺术”,或干脆地说,“我还没有那种勇气!”好在我这通信是写给一些朋友的,让他们看我的真话,大约是还不要紧的。

我现在是一个人在北平,这回是回到老家去。但我一点不觉着是回家,一切都像出门作客似的。北平已成了我精神上的家,没有走就想着回来;预定去五个礼拜,但想着南方的天井,潮湿,和蚊子,也许一个月就回来了。说到潮湿,我在动身这一天,却有些恨北平。每年夏季,北平照例是要有几回大雨的,往往连下几天不止。前些日子在一个宴会里,有人问我到什么地方避暑去;我回答说要到上海去;他知道上海不是避暑的地方。我却知道他是需要避暑的,就问,是北戴河么?他答应了之后,说:北平太热了,而且照例的雨快要来了,没有意思!我当时大约说了“是”,但实在并不知道北平夏天的雨究竟怎样没有意思!我去年曾坐在一间大屋中看玻璃帘外的夏雨,又走到廊下看院中的流水,觉得也还有些意思的。但这回却苦坏了我。不先不后,今夏的雨期恰在我动身这天早晨起头!那种滂沱不止的雨,对于坐在大屋中的我也许不坏,但对于正要开始已生疏了的旅行生活的我,却未免是一种虐政了。我这样从西郊淋进了北平城,在恨恨中睡了一觉。醒来时雨到住了,我便带着这些阴郁的心情搭早车上天津来了。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二

外国也有乞丐,是的;但他们的丐道或丐术不大一样。

伦敦乞丐在路旁画画的多,写字的却少。

只在特拉伐加方场附近见过一个长须老者(外国长须的不多),在水门汀上端坐着,面前几行潦草的白*字。

说自己是大学出身,现在一寒至此,大学又有何用,这几句牢骚话似乎颇打动了一些来来往往的人,加上老者那炯炯的双眼,不露半星儿可怜相,也教人有点肃然。

他右首放着一只小提箱,打开了,预备人往里扔钱。

那地方本是四通八达的闹市,扔钱的果然不少。

箱子内外都撒的铜子儿(便士);别的乞丐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画画的大半用各色粉笔,也有用颜料的。

见到的有三种花样。

或双钩(求生)二字,每一个字母约一英尺见方,在双钩的轮廓里精细地作画。

字母整齐匀净,通体一笔不苟。

或双钩(好运)二字,也有只用(运气)一字的。

——求生是自道;好运运气是为过客颂祷之辞。

或画着四五方风景,每方大小也在一英尺左右。

通常画者坐在画的一头,那一头将他那旧帽子翻过来放着,铜子儿就扔在里面。

这些画丐有些在艺术学校受过正式训练,有些平日爱画两笔,算是玩艺儿。

到没了落儿,便只好在水门汀上动起手来了。

一九三二年五月十日,这些人还来了一回展览会。

那天的晚报上选印了几幅,有两幅是彩绣的。

绣的人诨名牛津街开特尔老大,拳乱时做水手,来过中国,他还记得那时情形。

这两幅画绣在帆布(画布)上,每幅下了八万针。

他绣过英王爱德华像,据说颇为当今王后所赏识;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时候。

现在却只在牛津街上浪荡着。

晚报上还记着一个人。

他在杂戏馆干过三十五年,名字常大书在海报上。

三年前还领了一个杂戏班子游行各处,他扮演主要的角色。

英伦三岛的城市都到过;大陆上到过百来处,美国也到过十来处。

也认识贾波林。

可是时运不济,老伦敦却没一个子儿。

他想起从前朋友们说过静物写生多么有意思,自己也曾学着玩儿;到了此时,说不得只好凭着这点玩艺儿在泰晤士河长堤上混混了。

但是他怕认得他的人太多,老是背向着路中,用大帽檐遮了脸儿。

他说在水门汀上作画颇不容易;最怕下雨,几分钟的雨也许毁了整天的工作。

他说总想有朝一日再到戏台上去。

画丐外有乐丐。

牛津街见过一个,开着话匣子,似乎是坐在三轮自行车上;记得颇有些堂哉皇也的神气。

复活节星期五在冷街中却见过一群,似乎一人推着风琴,一人按着,一人高唱《颂圣歌》——那推琴的也和着。

这群人样子却就狼狈了。

据说话匣子等等都是赁来;他们大概总有得赚的。

另一条冷街上见过一个男的带着两个女的,穿著得像刚从垃圾堆里出来似的。

一个女的还抹着胭脂,简直是一块块红土!男的奏乐,女的乱七八糟的跳舞,在刚下完雨泥滑滑的马路上。

这种女乞丐像很少。

又见过一个拉小提琴的人,似乎很年轻,很文雅,向着步道上的过客站着。

右手本来抱着个小猴儿;拉琴时先把它抱在左肩头蹲着。

拉了没几弓子,猴儿尿了;他只若无其事,让衣服上淋淋漓漓的。

牛津街上还见过一个,那真狼狈不堪。

他大概赁话匣子等等的力量都没有;只找了块板儿,三四尺长,五六寸宽,上面安上条弦子,用只玻璃水杯将弦子绷起来。

把板儿放在街沿下,便蹲着,两只手穿梭般弹奏着。

那是明灯初上的时候,步道上人川流不息;一双双脚从他身边匆匆的跨过去,看见他的似乎不多。

街上汽车声脚步声谈话声混成一片,他那独弦的细声细气,怕也不容易让人听见。

可是他还是埋着头弹他那一手。

几年前一个朋友还见过背诵迭更斯小说的。

大家正在戏园门口排着班等买票;这个人在旁背起《块肉余生述》来,一边念,一边还做着。

这该能够多找几个子儿,因为比那些话匣子等等该有趣些。

警察禁止空手空口的乞丐,乞丐便都得变做卖艺人。

若是无艺可卖,手里也得拿点东西,如火柴皮鞋带之类。

路角落里常有男人或女人拿着这类东西默默站着,脸上大都是黯淡的。

其实卖艺,卖物,大半也是幌子;不过到底教人知道自尊些,不许不做事白讨钱。

只有瞎子,可以白讨钱。

他们站着或坐着;胸前有时挂一面纸牌子,写着盲人。

又有一种人,在乞丐非乞丐之间。

有一回找一家杂耍场不着,请教路角上一个老者。

他殷勤领着走,一面说刚失业,没钱花,要我帮个忙儿。

给了五个便士(约合中国三毛钱),算是酬劳,他还争呢。

其实只有二三百步路罢了。

跟着走,诉苦,白讨钱的,只遇着一次;那里街灯很暗,没有警察,路上人也少,我又是外国人,他所以厚了脸皮,放了胆子——他自然不是瞎子。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三

一九二三年八月的一晚,我和平伯同游秦淮河;平伯是初泛,我是重来了。

我们雇了一只七板子,在夕阳已去,皎月方来的时候,便下了船。

于是桨声汩--汩,我们开始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

秦淮河里的船,比北京万甡园,颐和园的船好,比西湖的船好,比扬州瘦西湖的船也好。

这几处的船不是觉着笨,就是觉着简陋、局促;都不能引起乘客们的情韵,如秦淮河的船一样。

秦淮河的船约略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一是小船,就是所谓七板子。

大船舱口阔大,可容二三十人。

里面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一律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

窗格雕镂颇细,使人起柔腻之感。

窗格里映着红色蓝色的玻璃;玻璃上有精致的花纹,也颇悦人目。

七板子规模虽不及大船,但那淡蓝色的栏干,空敞的舱,也足系人情思。

而最出色处却在它的舱前。

舱前是甲板上的一部。

上面有弧形的顶,两边用疏疏的栏干支着。

里面通常放着两张藤的躺椅。

躺下,可以谈天,可以望远,可以顾盼两岸的河房。

大船上也有这个,便在小船上更觉清隽罢了。

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是不一的。

但好歹总还你一个灯彩。

这灯彩实在是最能钩人的东西。

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

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

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只愁梦太多了,这些大小船儿如何载得起呀?我们这时模模糊糊的谈着明末的秦淮河的艳迹,如《桃花扇》及《板桥杂记》里所载的。

我们真神往了。

我们仿佛亲见那时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了。

于是我们的船便成了历史的重载了。

我们终于恍然秦淮河的船所以雅丽过于他处,而又有奇异的吸引力的,实在是许多历史的影象使然了。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

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

我们坐在舱前,因了那隆起的顶棚,仿佛总是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于是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的我们,看着那些自在的湾泊着的船,船里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远了,又像在雾里看花,尽朦朦胧胧的。

这时我们已过了利涉桥,望见东关头了。

沿路听见断续的歌声:有从沿河的妓楼飘来的,有从河上船里度来的。

我们明知那些歌声,只是些因袭的言词,从生涩的歌喉里机械的发出来的;但它们经了夏夜的微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袅娜着到我们耳边的时候,已经不单是她们的歌声,而混着微风和河水的密语了。

于是我们不得不被牵惹着,震撼着,相与浮沉于这歌声里了。

从东关头转湾,不久就到大中桥。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四

这几个月,北平的报纸上除了战事、杀人案、教育危机等等消息以外,旧书的危机也是一个热闹的新闻题目。

此外,北平的文物,主要的是古建筑,一向受人重视,政府设了一个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并且拨过几回不算少的款项来修理这些文物。

二月初,这个委员会还开了一次会议,决定为适应北平这个陪都的百年大计,请求政府"核发本年上半年经费",并"加强管理使用文物建筑,以维护古迹"。

至于毛笔,多少年前教育部就规定学生作国文以及用国文回答考试题目,都得用毛笔。

但是事实上学生用毛笔的时候很少,尤其是在大都市里。

这个问题现在似乎还是悬案。

在笔者看来,文物、旧书、毛笔,正是一套,都是些遗产、历史、旧文化。

主张保存这些东西的人,不免都带些"思古之幽情",一方面更不免多多少少有些"保存国粹"的意思。

"保存国粹"现在好像已成了一句坏话,等于"抱残守阙","食古不化","迷恋骸骨","让死的拉住活的"。

笔者也知道今天主张保存这些旧东西的人大多数是些五四时代的人物,不至于再有这种顽固的思想,并且笔者自己也多多少少分有他们的情感,自问也还不至于顽固到那地步。

不过细心分析这种主张的理由,除了"思古之幽情"以外,似乎还只能说是"保存国粹";因为这些东西是我们先民的优良的成绩,所以才值得保存,也才会引起我们的思念。

我们跟老辈不同的,应该是保存只是保存而止,让这些东西像化石一样,不再妄想它们复活起来。

应该过去的总是要过去的,我们明白这个道理。

关于拨用巨款修理和油漆北平的古建筑,有一家报纸上曾经有过微词,好像说在这个战乱和饥饿的时代,不该忙着办这些事来粉饰太平。

本来呢,若是真太平的话,这一番修饰也许还可以招揽些外国游客,得些外汇来使用。

现在这年头,那辉煌的景象却只是战乱和饥饿的现实的一个强烈的对比,强烈的讽刺,的确叫人有些触目惊心。

这自然是功利的看法,可是这年头无衣无食的人太多了,功利的看法也是自然的。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公家用钱,并没有什么通盘的计划,这笔钱不用在这儿,大概也不会用在那些无衣无食的人的身上,并且也许还会用在一些不相干的事上去。

那么,用来保存古物就也还不算坏。

若是真能通盘计划,分别轻重,这种事大概是该缓办的。

笔者虽然也赞成保存古物,却并无抢救的意思。

照道理衣食足再来保存古物不算晚;万一晚了也只好遗憾,衣食总是根本。

笔者不同意过分的强调保存古物,过分的强调北平这个文化城,但是"加强管理使用文物建筑,以维护古迹",并不用多花钱,却是对的。

旧书的危机指的是木版书,特别是大部头的。

一年来旧书业大不景气。

有些铺子将大部头的木版书论斤的卖出去造还魂纸。

这自然很可惜,并且有点儿惨。

因此有些读书人出来呼吁抢救。

现在教育部已经拨了十亿元收买这种旧书,抢救已经开始,自然很好。

但是笔者要指出旧书的危机潜伏已经很久,并非突如其来。

清末就通行石印本的古书,携带便利,价钱公道。

这实在是旧书的危机的开始。

但是当时石印本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说是错字多,固然,主要的还在缺少那古色古香。

因此大人先生不屑照顾。

不过究竟公道,便利,又不占书架的地位,一般读书人,尤其青年,却是乐意买的。

民国以来又有了影印本,大部头的如《四部丛刊》,底本差不多都是善本,影印不至于有错字,也不缺少古色古香。

这个影响旧书的买卖就更大。

后来《四部丛刊》又有缩印本,古气虽然较少,便利却又加多。

还有排印本的古书,如《四部备要》、《万有文库》等,也是方便公道。

又如《国学基本丛书》,照有些石印本办法,书中点了句,方便更大。

抗战前又有所谓"一折八扣书",排印的错误并不太多,极便宜,大量流通,青年学生照顾的不少。

比照抗战期中的土纸本,这种一折八扣书现在已经成了好版了。

现在的青年学生往往宁愿要这种排印本,不要木刻本;他们要方便,不在乎那古色古香。

至于毛笔,命运似乎更坏。

跟"水笔"相比,它的不便更其显然。

用毛笔就得用砚台和墨,至少得用墨盒或墨船(上海有这东西,形如小船,不知叫什么名字,用墨膏,装在牙膏似的筒子里,用时挤出),总不如水笔方便,又不能将笔挂在襟上或插在袋里。

更重要的,毛笔写字比水笔慢得多,这是毛笔的致命伤。

说到价钱,毛笔连上附属品,再算上用的时期的短,并不见得比水笔便宜好多。

好的舶来水笔自然很贵,但是好的毛笔也不贱,最近有人在北平戴月轩就看到定价一千多万元的笔。

自然,水笔需要外汇,就是本国做的,材料也得从外国买来,毛笔却是国产;但是我们得努力让水笔也变成国产才好。

至于过去教育部规定学生用毛笔,似乎只着眼在"保存国粹"或"本位文化"上;学生可并不理会这一套,用水笔的反而越来越多。

现代生活需要水笔,势有必至,理有固然,"本位文化"的空名字是抵挡不住的。

毛笔应该保存,让少数的书画家去保存就够了,勉强大家都来用,是行不通的。

至于现在学生写的字不好,那是没有认真训练的原故,跟不用毛笔无关。

学生的字,清楚整齐就算好,用水笔和毛笔都一样。

学生不爱讲究写字,也不爱读古文古书——虽然有购买排印本古书的,可是并不太多。

他们的功课多,事情忙,不能够领略书法的艺术,甚至连写字的作用都忽略了,只图快,写得不清不楚的叫人认不真。

古文古书因为文字难,不好懂,他们也觉着不值得费那么多功夫去读。

根本上还是由于他们已经不重视历史和旧文化。

这也是必经的过程,我们无须惊叹。

不过我们得让青年人写字做到清楚整齐的地步,满足写字的基本作用,一方面得努力好好的编出些言文对照详细注解的古书,让青年人读。

历史和旧文化,我们应该批判的接受,作为创造新文化的素材的一部,一笔抹煞是不对的。

其实青年人也并非真的一笔抹煞古文古书,只看《古文观止》已经有了八种言文对照本,《唐诗三百首》已经有了三种(虽然只各有一种比较好),就知道这种书的需要还是很大——而买主大概还是青年人多。

所以我们应该知道努力的方向。

至于书法的艺术和古文古书的专门研究,留给有兴趣的`少数人好了,这种人大学或独立学院里是应该培养的。

连带着想到了国画和平剧的改良,这两种工作现在都有人在努力。

日前一位青年同事和我谈到这两个问题,他觉得国画和平剧都已经有了充分的发展,成了定型,用不着改良,也无从改良;勉强去改良,恐怕只会出现一些不今不古不新不旧的东西,结果未必良好。

他觉得民间艺术本来幼稚,没有得着发展,我们倒也许可以促进它们的发展;像国画和平剧已经到了最高峰,是该下降,该过去的时候了,拉着它们恐怕是终于吃力不讨好的。

照笔者的意见,我们的新文化新艺术的创造,得批判的采取旧文化旧艺术,士大夫的和民间的都用得着,外国的也用得着,但是得以这个时代和这个国家为主。

改良恐怕不免让旧时代拉着,走不远,也许压根儿走不动也未可知。

还是另起炉灶的好,旧料却可以选择了用。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五

正义是在我们的心里!从明哲的教训和见闻的意义中,我们不是得着大批的正义么?但白白的搁在心里,谁也不去取用,却至少是可惜的事。两石白米堆在屋里,总要吃它干净,两箱衣服堆在屋里,总要轮流穿换,一大堆正义却扔在一旁,满不理会,我们真大方,真舍得!看来正义这东西也真贱,竟抵不上白米的一个尖儿,衣服的一个扣儿。——爽性用它不着,倒也罢了,谁都又装出一副发急的样子,张张皇皇的寻觅着。这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的聪明的同伴呀,我真想不通了!

我不曾见过正义的面,只见过它的弯曲的影儿——在“自我”的唇边,在“威权”的面前,在“他人”的背后。

正义可以做幌子,一个漂亮的幌子,所以谁都愿意念着它的名字。“我是正经人,我要做正经事”,谁都向他的同伴这样隐隐的自诩着。但是除了用以“自诩”之外,正义对于他还有什么作用呢?他独自一个时,在生人中间时,早忘了它的名字,而去创造“自己的正义”了!他所给予正义的,只是让它的影儿在他的唇边闪烁一番而已。但是,这毕竟不算十分孤负正义,比那凭着正义的名字以行罪恶的,还胜一筹。可怕的正是这种假名行恶的人。他嘴里唱着正义的名字,手里却满满的握着罪恶;他将这些罪恶送给社会,粘上金碧辉煌的正义的签条送了去。社会凭着他所唱的名字和所粘的签条,欣然受了这份礼;就是明知道是罪恶,也还是欣然受了这份礼!易卜生“社会栋梁”一出戏,就是这种情形。这种人的唇边,虽更频繁的闪烁着正义的弯曲的影儿,但是深藏在他们心底的正义,只怕早已霉了,烂了,且将毁灭了。在这些人里,我见不着正义!

在亲子之间,师傅学徒之间,军官兵士之间,上司属僚之间,似乎有正义可见了,但是也不然。卑幼大抵顺从他们长上的,长上要施行正义于他们,他们诚然是不“能”违抗的——甚至“父教子死,子不得不死”一类话也说出来了。他们发见有形的扑鞭和无形的赏罚在长上们的背后,怎敢去违抗呢?长上们凭着威权的名字施行正义,他们怎敢不遵呢?但是你私下问他们,“信么?服么?”他们必摇摇他们的头,甚至还奋起他们的双拳呢!这正是因为长上们不凭着正义的名字而施行正义的缘故了。这种正义只能由长上行于卑幼,卑幼是不能行于长上的',所以是偏颇的;这种正义只能施于卑幼,而不能施于他人,所以是破碎的;这种正义受着威权的鼓弄,有时不免要扩大到它的应有的轮廓之外,那时它又是肥大的。这些仍旧只是正义的弯曲的影儿。不凭着正义的名字而施行正义,我在这等人里,仍旧见不着它!

在没有威权的地方,正义的影儿更弯曲了。名位与金钱的面前,正义只剩淡如水的微痕了。你瞧现在一班大人先生见了所谓督军等人的劲儿!他们未必愿意如此的,但是一当了面,估量着对手的名位,就不免心里一软,自然要给他一些面子——于是不知不觉的就敷衍起来了。至于平常的人,偶然见了所谓名流,也不免要吃一惊,那时就是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以为然,也只好姑且放下,另做出一番“足恭”的样子,以表倾慕之诚。所以一班达官通人,差不多是正义的化外之民,他们所做的都是合于正义的,乃至他们所做的就是正义了!——在他们实在无所谓正义与否了。呀!这样,正义岂不已经沦亡了?却又不然。须知我只说“面前”是无正义的,“背后”的正义却幸而还保留着。社会的维持,大部分或者就靠着这背后的正义罢。但是背后的正义,力量究竟是有限的,因为隔开一层,不由的就单弱了。一个为富不仁的人,背后虽然免不了人们的指谪,面前却只有恭敬。一个华服翩翩的人,犯了违警律,就是警察也要让他五分。这就是我们的正义了!我们的正义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背后的,而在极亲近的人间,有时连这个背后的正义也没有!因为太亲近了,什么也可以原谅了,什么也可以马虎了,正义就任怎么弯曲也可以了。背后的正义只有存生疏的人们间。生疏的人们间,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自然可以用上正义这个幌子。至于一定要到背后才叫出正义来,那全是为了情面的缘故。情面的根柢大概也是一种同情,一种廉价的同情。现在的人们只喜欢廉价的东西,在正义与情面两者中,就尽先取了情面,而将正义放在背后。在极亲近的人间,情面的优先权到了最大限度,正义就几乎等于零,就是在背后也没有了。背后的正义虽也有相当的力量,但是比起面前的正义就大大的不同,启发与戒惧的功能都如搀了水的薄薄的牛乳似的——于是仍旧只算是一个弯曲的影儿。在这些人里,我更见不着正义!

人间的正义究竟是在哪里呢?满藏在我们心里!为什么不取出来呢?它没有优先权!在我们心里,第一个尖儿是自私,其余就是威权,势力,亲疏,情面等等;等到这些角色一一演毕,才轮得到我们可怜的正义。你想,时候已经晚了,它还有出台的机会么?没有!所以你要正义出台,你就得排除一切,让它做第一个尖儿。你得凭着它自己的名字叫它出台。你还得抖擞精神,准备一副好身手,因为它是初出台的角儿,捣乱的人必多,你得准备着打——不打不成相识呀!打得站住了脚携住了手,那时我们就能从容的瞻仰正义的面目了。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六

老实说,我是个欢喜女人的人;从国民学校时代直到现在,我总一贯地欢喜着女人。虽然不曾受着什么“女难”,而女人的力量,我确是常常领略到的。女人就是磁石,我就是一块软铁;为了一个虚构的或实际的女人,呆呆的想了一两点钟,乃至想了一两个星期,真有不知肉味光景——这种事是屡屡有的。在路上走,远远的有女人来了,我的眼睛便像蜜蜂们嗅着花香一般,直攫过去。但是我很知足,普通的女人,大概看一两眼也就够了,至多再掉一回头。像我的一位同学那样,遇见了异性,就立正——向左或向右转,仔细用他那两只近视眼,从眼镜下面紧紧追出去半日半日,然后看不见,然后开步走——我是用不着的。我们地方有句土话说:“乖子望一眼,呆子望到晚;”我大约总在“乖子”一边了。我到无论什么地方,第一总是用我的眼睛去寻找女人。在火车里,我必走遍几辆车去发见女人;在轮船里,我必走遍全船去发见女人。我若找不到女人时,我便逛游戏场去,赶庙会去,——我大胆地加一句——参观女学校去;这些都是女人多的地方。于是我的眼睛更忙了!我拖着两只脚跟着她们走,往往直到疲倦为止。

我所追寻的女人是什么呢?我所发见的女人是什么呢?这是艺术的女人。从前人将女人比做花,比做鸟,比做羔羊;他们只是说,女人是自然手里创造出来的艺术,使人们欢喜赞叹——正如艺术的儿童是自然的创作,使人们欢喜赞叹一样。不独男人欢喜赞叹,女人也欢喜赞叹;而“妒”便是欢喜赞叹的另一面,正如“爱”是欢喜赞叹的一面一样。受欢喜赞叹的,又不独是女人,男人也有。“此柳风流可爱,似张绪当年,”便是好例;而“美丰仪”一语,尤为“史不绝书”。但男人的艺术气分,似乎总要少些;贾宝玉说得好:男人的骨头是泥做的,女人的骨头是水做的。这是天命呢?还是人事呢?我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觉得事实是如此罢了。——你看,目下学绘画的“人体习作”的时候,谁不用了女人做他的模特儿呢?这不是因为女人的曲线更为可爱么?我们说,自有历史以来,女人是比男人更其艺术的;这句话总该不会错吧?所以我说,艺术的女人。所谓艺术的女人,有三种意思:是女人中最为艺术的,是女人的艺术的一面,是我们以艺术的眼去看女人。我说女人比男人更其艺术的,是一般的说法;说女人中最为艺术的,是个别的说法。——而“艺术”一词,我用它的狭义,专指眼睛的艺术而言,与绘画,雕刻,跳舞同其范类。艺术的女人便是有着美好的颜色和轮廓和动作的.女人,便是她的容貌,身材,姿态,使我们看了感到“自己圆满”的女人。这里有一块天然的界碑,我所说的只是处女,少妇,中年妇人,那些老太太们,为她们的年岁所侵蚀,已上了凋零与枯萎的路途,在这一件上,已是落伍者了。女人的圆满相,只是她的“人的诸相”之一;她可以有大才能,大智慧,大仁慈,大勇毅,大贞洁等等,但都无碍于这一相。诸相可以帮助这一相,使其更臻于充实;这一相也可帮助诸相,分其圆满于它们,有时更能遮盖它们的缺处。我们之看女人,若被她的圆满相所吸引,便会不顾自己,不顾她的一切,而只陶醉于其中;这个陶醉是刹那的,无关心的,而且在沉默之中的。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七

《背影》是朱自清先生的一篇纪实回忆性散文,也是一篇极为有名的文章,全文1500余字,描写细致,引人深思。这篇散文之所以百读不厌,在于艺术上的造诣。

《背影》写于1925年。是追忆八年前的事,作者当时在北京大学读书,得知祖母去世,与父亲一道回扬州奔丧。丧事完毕,父亲为了谋生,又匆匆前往南京谋职,作者回北京大学读书,父子在浦口车站分别。

《背影》是一篇抒情散文,美在何处?有以下几点:

我们只有用心去感受这篇散文倾吐的感情,才能领略作者心中的底蕴,才会有美的感受。这篇文章,作者从家庭灾祸写起,铺设好父亲送子的背景,父子间这种真挚的感情,作者表现得淋漓尽致,然后描绘了父亲送子的几个场面,特别细致地刻画了父亲买橘子的行动,迭现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流泪。这时的“我”,虽然为父亲的一举一动所感动,然而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和父亲保持的“距离”太近,是很难理解父亲的一举一动是父亲在家境惨淡的情况下寄希望于儿子,并且把希望付之于行动的深厚感情的。所以父亲与脚夫讲价钱,我“总觉得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作者重复两次写“那时我真是太聪明了”,充分说明“我”当时未能理解父亲的心意。即便父亲艰难地为我买来橘子,“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也找不着了”,“我禁不住流下眼泪”,父亲的真情仍然未被“我”领会,“我”多少只是有点感激,有点离别的悲伤之情。

我们都有这样的生活经历:当你拥有某种东西的时候,你不珍惜;而一旦失去它,才觉得可贵。俗话有:“留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是美好的。”这实际上是距离效应。《背影》里的“我”之所以至此还没有理解至诚至深的父爱,是因为在“我”看来父亲对“我”照顾是父亲的责任,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从审美心理看,在“我”和父亲之间,丧失了原来应当保持的某种适度的“距离”。

作者对父爱真正理解,是“最近两年的不见”;是父亲“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是“我”北来后收到了父亲悲观的信,“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的时候。父亲的“惦记”,父亲的“悲观”,调整了“我”与父亲的距离。这时候,也只有在这时候,作者对父亲的热爱才得以像火山一样喷发,但千言万语只凝成一句话:“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到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此时无声胜有声”,透过这背影,仿佛又见父亲正在与脚夫讨价还价,又在千叮咛万嘱咐,又蹒跚而去,攀缘而上买橘子回来。这背影是一个充满一腔爱意的慈父形象的缩影;这背影是浸透“我”理解了父亲的举动,表达“我”尊敬、感激、思念的一尊雕像的影子,这背影,是催人垂泪的身影。

作者通过质朴的叙事来抒情,这与他的深刻感受是密不可分的,正是作者有如此的生活,才有这种感受,他才能写出这种文章。父母对子女的爱是多方面的,而且大都在日常细微的事情上十分自然地流露出来。《背影》通过几句简短的叮嘱之语,送儿子上车、拣座位、嘱托茶房照应等几个动作,尤其是手脚并用、努力攀登、不辞辛劳地为儿子的背影刻画,把父亲对儿子的体贴、牵肠挂肚、依依不舍的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通过这些小事写出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那种父亲对儿子的春雨般的感受,更具有普遍意义,很能调动读者的生活体验和思想感情。自己的父母平日对你的爱,有的.事情甚至当时不在意,这时也会浮现出来,令你动心,乃至流泪,甚至惭愧。

一般写人物,较多地从正面着笔,或写面部肖像,或写姿态、服饰。正面写当然有其好处,然而只从一个角度写多了,也会让人感到呆板乏味。契诃夫给青年作者的信中告诫说:“你忙着描写人物的?脸……这又是老一套,这样的描写是可以省掉的。五张描写得很详细的脸,会使读者的注意力疲劳。”《背影》则另辟蹊径,作者选择背影的特定角度,以饱含深情的笔触,全力抒写父亲的背影,令人拍案叫绝。除了文章开头的点题外,全文共写了三次背影。第一次,作为父亲,在儿子的心目中是多么的熟悉,他的音容笑貌,无不了如指掌。然而当父亲临别送行时,为儿子买橘子而艰难地在月台上爬上爬下的背影,却深深地打动了儿子的心,顿时使“我”获得了特殊的感受,掉下了激动的眼泪。第二次是父亲离去时。这一背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找不到了。犹如电影画面那样慢慢淡出,影愈淡而愈浓,人愈远而心愈近。第三次,从信中得知父亲困顿的际遇和颓唐的心情,在晶莹的泪光中,又浮现出那“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它将成为“我”终生难忘的一个定格画面。朱自清先生知难而上,选择背影这个新颖独特的角度,这是生活暗示给他的一种独特发现,也是表现事物的一种艺术创造,显露了作者不随人后、敢于创新的艺术才华。

从艺术角度来看,这篇散文朴素无华,语言淳朴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处。这是朱自清先生一贯的文风,实际上用不着多费笔墨,众多的评论家,在这一点上,意见几乎是完全一致的。全篇一千五百字,叙述得清楚明白,真情实感自然地被流露出来,朱自清用了白描手法,语言朴素自然。我们读了《背影》,明显地感到语言与《荷塘月色》、《匆匆》等篇的不同,它显示了作者散文的另一种风格。

文章没有多余的话,写得精粹。比如,全文有四处记载父亲的话,即:“不要紧,他们去不好!”“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走了,到那边来信!”“进去吧,里边没人。”并不是那天父亲只讲了这么四句,而是这四句典型地代表了父亲当时的心情。作者用简单的几句话,就反映了父亲的体贴、爱怜、依依不舍之情。仅此一例,也能说明作者语言的简练,文章中的描写、抒情,语言都非常简洁。

正因为《背影》饱含着美味真情,所以长期受到人民的喜爱。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八

燕子去了,有再来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时候。但是,聪明,你告诉我,我们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日子滴在时间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尽管去了,来尽管来着;去来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日子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你聪明,告诉我,我们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九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因为丧事,一半因为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儿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背影》是中国现代散文史上的名篇,上学的时候已经读过,现在再读,更有一番体悟;忍不住为作者精妙的文笔而拍案叫绝,更为文中所表达出的父子亲情而潸然泪下。

《背影》写于1925年10月,是一篇回忆性的抒情散文。文章写的是1917年冬,因祖母去世,作者从北京至徐州,和父亲一道回乡奔丧,丧事办完后,父亲去南京谋事,作者返回北京上学,父子在浦口车站送别的'情景。

关于《背影》,作者曾经这样说:“我写《背影》,就因为文中所引父亲的来信里的那句话。当时读了父亲的信,真的泪如泉涌。我父亲待我的许多好处,特别是背影里所述的那一回,想起来跟在眼前一般无二。我这篇文只是写实……”这段话将《背影》的成文因由,叙述重点和行文风格和盘道出,是理解该文的关键所在。

《背影》,一千三百余字,篇幅短小,却具有历久弥新,动人心弦的艺术魅力。现在的散文,动辄五千多字,浩浩荡荡,似乎不写长篇,显示不出作者水平;更有部分网站和杂志对散文投稿,有不少于三千字的荒唐要求。笔者初设文坛,也曾深受折磨,无所适从,现在读《背影》,不觉汗颜不已!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

不管我们相信有鬼或无鬼,我们的话里免不了有鬼。

我们话里不但有鬼,并且铸造了鬼的性格,描画了鬼的形态,赋予了鬼的才智。

凭我们的话,鬼是有的,并且是活的。

这个来历很多,也很古老,我们有的是鬼传说,鬼艺术,鬼文学。

但是一句话,我们照自己的样子创出了鬼,正如宗教家的上帝照他自己的样子创出了人一般。

鬼是人的化身,人的影子。

我们讨厌这影子,有时可也喜欢这影子。

正因为是自己的化身,才能说得活灵活现的,才会老挂在嘴边儿上。

鬼通常不是好词儿。

说这个鬼!是在骂人,说死鬼也是的.。

还有烟鬼,酒鬼,馋鬼等,都不是好话。

不过骂人有怒骂,也有笑骂;怒骂是恨,笑骂却是爱——俗语道,打是疼,骂是爱,就是明证。

这种骂尽管骂的人装得牙痒痒的,挨骂的人却会觉得心痒痒的。

女人喜欢骂人鬼。死鬼!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刻薄鬼,啬刻鬼,小气鬼等,虽然不大惹人爱似的,可是笑嘻嘻的骂着,也会给人一种热,光却不会有——鬼怎么会有光?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鬼呢?固然也有白日见鬼这句话,那跟见鬼,活见鬼一样,只是说你与鬼为邻,说你是个鬼。

鬼没有阳气,所以没有光。

所以只有老鬼,小鬼,没有少鬼,壮鬼,老年人跟小孩子阳气差点儿,凭他们的年纪就可以是鬼,青年人,中年人阳气正盛,不能是鬼。

青年人,中年人也可以是鬼,但是别有是鬼之道,不关年纪。

阎王好见,小鬼难当,那小的是地位,所以可怕可恨;若凭年纪,老鬼跟小鬼倒都是恨也成,爱也成。

——若说小鬼头,那简直还亲亲儿的,热热儿的。

又有人爱说鬼东西,那也还只是鬼,鬼就是东西,东西就是鬼。

总而言之,鬼贪,鬼小,所以有钱使得鬼推磨;鬼是一股阴气,是黑暗的东西。

人也贪,也小,也有黑暗处,鬼其实是代人受过的影子。

所以我们只说好人,坏人,却只说坏鬼;恨也罢,爱也罢,从来没有人说好鬼。

好鬼不在话下,美鬼也不在话下,丑鬼倒常听见。

说鬼相,说像个鬼,也都指鬼而言。

不过丑的未必就不可爱,特别像一个女人说你看我这副鬼相!你看我像个鬼!她真会想教人讨厌她吗?做鬼脸也是鬼,可是往往惹人爱,引人笑。

这些都是丑得有意思。

鬼头鬼脑不但丑,并且丑得小气。

鬼胆也是小的,鬼心眼儿也是小的。

鬼胎不用说的怪胎,怀着鬼胎不用说得担惊害怕。

还有,书上说,冷如鬼手馨!鬼手是冰凉的,尸体原是冰凉的。

鬼叫,鬼哭都刺耳难听。

——鬼胆和鬼心眼儿却有人爱,为的是怪可怜见的。

从我们话里所见的鬼的身体,大概就是这一些。

再说鬼鬼祟祟的虽然和鬼头鬼脑差不多,可只描画那小气而不光明的态度,没有指出身体部分。

这就跟着出了鬼!其中有鬼!固然,鬼,诡同音,但是究竟因鬼而诡,还是因诡而鬼,似乎是个兜不完的圈子。

我们也说出了花样,其中有花样,花样正是诡,是谲;鬼是诡谲不过的,所以花样多的人,我们说他鬼得很!书上的鬼蜮伎俩,口头的鬼计多端,指的就是这一类人。

这种人只惹人讨厌招人恨,谁爱上了他们才怪!这种人的话自然常是鬼话。

不过鬼话未必都是这种人的话,有些居然娓娓可听,简直是昵昵儿女语,或者是海外奇谈。

说是鬼话!尽管不信可是爱听的,有的是。

寻常诳语也叫做鬼话,王尔德说得有理,诳原可以是很美的,只要撒得好。

鬼并不老是那么精明,也有马虎的时候,说这种无关心的鬼话,就是他马虎的时候。

写不好字叫做鬼画符,做不好活也叫做鬼画符,都是马马虎虎的,敷敷衍衍的。

若连不相干的鬼话都不爱说,符也不爱画,那更是懒鬼。

懒鬼还可以希望他不懒,最怕的是鬼混,鬼混就简直没出息了。

从来没有听见过笨鬼,鬼大概总有点儿聪明,所谓鬼聪明。

鬼聪明虽然只是不正经的小聪明,却也有了不起处。

什么鬼玩意儿!尽管你瞧不上眼,他的可是一套玩意儿。

你笑,你骂,你有时笑不得,哭不得,总之,你不免让鬼玩意儿耍一回。

鬼聪明也有正经的,书上叫做鬼才。

李贺是唯一的号为鬼才的诗人,他的诗浓丽和幽险,森森然有鬼气。

更上一层的鬼聪明,书上叫做鬼工;鬼工险而奇,非人力所及。

这词儿用来夸赞佳山水,大自然的创作,但似乎更多用来夸赞人们文学的和艺术的创作。

还有鬼斧神工,自然奇妙,也是这一类颂辞。

借了神的光,鬼才能到这自然奇妙的一步,不然只是险而奇罢了。

可是借光也不大易,论书画的将神品列在第一,绝不列鬼品,鬼到底不能上品,真也怪可怜的。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一

很高兴能够获得第十一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奖,感谢组委会、各位评委及南方都市报。这个奖与其说是嘉奖我个人,倒不是说是在嘉奖梁庄。在这个光鲜华丽却又尘土飞扬的时代,梁庄的农民,从梁庄出发,在中国大地上迁徙、流转、离散,去寻找那“奶与蜜的流淌之地”,寻找幸福、公平和正义,宛如“出埃及记”。

但是,梁庄人却成为一种反讽的存在。他们没有找到“奶与蜜”,却在城市的边缘和阴影处挣扎、流浪,被歧视、被遗忘、被驱赶,身陷困顿。对他们而言,律法时代还远未来临。他们仍是被遗弃的子民。他们承受着这个时代最深的重压,但同时,却又那么坚韧、乐观,永远不放弃内心的渴望,不放弃对温暖、尊严、团圆和救赎的渴望。我愿意因这个重要的奖项而让更多的人去感受梁庄。我要感谢梁庄和梁庄人。我从那里得到的,将永远无以回报。

帕慕克在凝视伊斯坦布尔时,他说他的内心充满了“呼愁”(huzn)。用中文来翻译,“呼愁”或可以用“忧伤”来对应。“忧伤”,是一种集体情绪和某种共同氛围,蕴藏在这个时代的每一处废墟之中。并且,我们越是决心清除这一废墟,“忧伤”就越是清晰地存在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每个人心中。

我们按照这一象征分类、区别、排除、驱逐,并试图建构一个摒除这一切的新的自我的堡垒。

然而,如何能够真正呈现出“农民工”的生活,如何能够呈现出这一生活背后所蕴含的我们这一国度的制度逻辑、文明冲突和性格特征,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并非因为没有人描述过或关注过他们,恰恰相反,而是因为被谈论过多。大量的新闻、图片和电视不断强化,要么是呼天抢地的悲剧、灰尘满面的麻木,要么是挣到钱的幸福、满意和感恩,还有那在中国历史中不断闪现的.“下跪”风景,仿佛这便是他们存在形象的全部。“农民工”,已经成为一个包含着诸多社会问题,歧视、不平等、对立等复杂含义的词语,它包含着一种社会成规和认知惯性,会阻碍我们去理解这一词语背后更复杂的社会结构和生命存在。

农村与城市在当代社会中的结构性矛盾被大量地简化,简化为传统与现代、贫穷与富裕、愚昧与文明的冲突,简化为一个线性的、替代的发展。我们对农村、农民和传统的想象越来越狭窄,对幸福、新生活和现代的理解力也越来越一元化。实际上,在这一思维观念下,“农民工”非但没有成为市民,没有接受到公民教育,反而更加“农民化”。

我们缺乏一种真正的自我参与进去的哀痛。哀痛,就是自我,就是历史和传统,就是在面对未来时过去的影子。用哀痛的语言来传达忧伤,那共同风景中每一生活所蕴藏的点滴忧伤。哀痛和忧伤不是为了倾诉和哭泣,而是为了对抗遗忘。

我将永远站在大地的尽头,卑微而又热忱地倾听来自故乡的、大地深处的喃喃低语。

最后,衷心感谢我的家人。尤其感谢我的父亲。《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都有他的劳动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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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二

朱自清,原名自华,字佩弦,号秋实,生于光绪二十四年十月初九(1898年11月22日),卒于1948年8月12日。原籍浙江绍兴。因三代人定居扬州,自己又毕业于当时设在扬州的江苏第八中学高中,且在扬州做过教师,故自称“扬州人”。他是现代著名的作家和学者。朱自清祖父朱则余,号菊坡,本姓余,因承继朱氏,遂改姓。为人谨慎,清光绪年间在江苏东海县任承审官10多年。父亲名鸿钧,字小坡,娶妻周氏,是个读书人。光绪二十七年(1901)朱鸿钧由东海赴扬州府属邵伯镇上任。两年后,全家迁移扬州城,从此定居扬州。

1920年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后,在江苏、浙江一带教中学,积极参加新代学运动。1922年和俞平伯等人创办《诗》月刊,是新诗诞生时期最早的诗刊。他是早期代学研究会会员。1923年发表的`长诗《毁灭》,这时还写过《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等优美散代。

1925年8月到清华大学任教,开始研究中国古典代学;创作则以散代为主。1927年写的《背影》、《荷塘月色》都是烩炙人口的名篇。1931年留学美国,漫游欧洲,回国后写成《欧游杂记》。1932年9月任清华大学中代系主任。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随校南迁至昆明,任西南联大教授,讲授《宋诗》、《代辞研究》等课程。这一时期曾写过散代《语义影》。1946年由昆明返回北京,任清华大学中代系主任。北京解放前夕,患胃病辞世。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三

1、为什么那么多中国民众突然对韩国的电视剧,对超女表现出那么单纯的投入,很重要的原因是,韩国艺术家不知道中国评论家,而超女根本不在乎评论家的存在。

4、人生就是这样,年少时,怨恨自己年少,年迈时,怨恨自己年迈,这倒常常促使中青年处于一种相对冷静的疏离状态和评判状态,思考着人生的怪异,然后一边慰抚年幼者,一边慰抚年老者。我想,中青年在人生好处上的魅力,就在于这双向疏离和双向慰抚吧。因双向疏离,他们变得洒脱和沉静;因双向慰抚,他们变得亲切和有力。但是,也正正因此,他们有时又会感到烦心和惆怅,他们还余留着告别天真岁月的伤感,又迟早会产生暮岁将至的预感。他们置身于人生涡旋的中心点,环视四周,思前想后,不能不感慨万千。《文化苦旅》(余秋雨经典语录100句)。

5、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我把最殷红的鲜血涂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一行眼泪,喝下的冰冷的水,酝酿成的热泪。我把最心酸的委屈汇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6、女人,你总是那么害怕离别,却总是假装坚强;女人,你总是那么害怕黑夜,却总是暗自躲藏;女人,你总是那么害怕独处,却总是孤单一人;女人,你总是那么容易付出,明知是痛苦,却还那么执着;女人,你总是那么容易受伤,明知是欺骗,却还自欺欺人;女人,你怎么总是那么傻,让人心疼。

7、空虚的傲然傲然到了天际,枉然的雄伟雄伟到了永远。余秋雨经典语录。

10、既然大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敢于面对风的吹拂.露的浸润.霜的飘洒,整个树林也便成了没有风声鸟声的死林。

12、当你仍想继续,永远不好说再见;当你还能承受,永远不好说放下;当你舍不得一个人,永远永远不好说你不再爱他(她)。

13、罗丹说,什么是雕塑?那就是在石料上去掉那些不要的东西。我们自身的雕塑,也要用力凿掉那些异己的却以朋友名义贴附着的杂质。不凿掉,就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自己。

14、我看到,被最密集的“朋友”簇拥着的总友情的孤儿。

16、如果你喜欢文学,喜欢原创文学,我建议你到文博苑里看一看,读一读,同时也希望大家亲自写一些自己的东西作为锻炼。

18、有些事,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明知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19、再也读不到传世的檄文,只剩下廊柱上龙飞凤舞的楹联。再也找不见慷慨的遗恨,只剩下几座既可凭吊也可休息的亭台。再也不去期待历史的震颤,只有凛然安坐着的万古湖山。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四

人看不穿.

最近,正品经典名著《石头记》,屡屡为宝玉叹息、为黛玉惋惜、为宝钗不值,为诸红粉金钗摇首低颦,恨不得时光倒退数百年,到那千古红粉、富贵、风流绝世场所走一遭,品一味,道一叙,方也不枉一世人生.于是看落叶调花,便想起那黛玉荷锄葬花之景,窗外细雨萧萧,便认是美人落泪,问道“泪落凡尘,知为谁哭?整日终终,思那化外诸等人物.不觉,晨起,女友笑谓:昨夜你入梦了,呓语连连,恰如吟花弄月,摆风随柳.听罢,余戏谓道:为何不拿来纸笔,且记下断言片语,他日稍加整理,说不定也能流传千古,让后世传读.

虽是顽谑之语,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是真的.于是,闲来无事,与诸君聊说梦之一二,且听:

梦似直尺,有长短,长梦绵延数小时,贯穿睡眠其中,人曰“睡梦”.可以是高潮迭起的动作电影,也可以是缠绵悱恻的言情巨作,又可以是嬉闹无比的滑稽喜剧,更可能是毛骨悚然的恐怖鬼片,不管怎样,你总是置身其中的主角,化身为勇敢、多情、幽默、坚强,历经千折百会、高低起伏、跌宕曲折,最终化险为夷,登上那理想朱峰,收获鲜花、美人和世人万般称道,这梦是甜的、圆的.也有不堪的,或置身险地无人求救,或面临穷凶极恶歹徒追赶,也有天崩地裂的而无所适从的,总之其时你便是渺小无比、一介草芥,叹天而无助.梦也短的,可以是一时神情恍惚,又可以是猗几短憩,总之,这梦来得迅疾,如春风化雨细无声,去的也快,可能是周遭大声言语,或肩膀上轻盈一拍,便倏地溜走,留下未尽梦思的你,好不懊恼!

梦若时间,有先后.先梦先得,后梦后知,但绝不相似.先梦时可以是晴空万里,鹰击长空.后梦时就可能是阴霾密布,风雨大作.风和日丽时,起舞野外,与三五好友,畅快欢谈,兴起时,把酒畅饮,弄得面红耳赤,艳若桃花,纵情时,也可放声歌唱,音绕四周.细雨绵绵时,静室观书,品茗赏乐,兼听那雨打芭蕉,悄然入梦.

梦宛人生,有年少梦、年老梦、少儿梦、成年梦等诸等人生之梦.年少梦是希望,是好奇,是激情,是欢畅,是蠢蠢欲动,是初生牛犊,昂昂然,气赳赳;年老梦是回忆,是淡然,是牵挂,是品位,是恬然若定,是否极若泰,垂垂矣,心不老;少儿梦是盼望,早日脱于父母怀抱,双翼长成变硬,翱翔外界;成年梦是期望,时光倒流,重拾那儿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好时光;久经沙场的将士之梦,是早日凯旋,体验的家的温馨;久居闺房的思妇之梦,是翘首以待,盼望那远处的郎君早日归来.热恋人的梦充满着甜蜜,念叨着下一次约会;旅人梦是“千里明月寄乡思”;读书郎之梦是金榜题名,“阅尽长安花”;村童梦是一朝进城观光,看它个眼花缭乱;官场微吏想的.是处心积虑攀爬高位;封疆大员思的是“安能偷得半日闲”;贫寒者要的是衣足饭饱、大鱼大肉;富贵者愿的是清汤寡食,乡菜野味……梦景万千,梦形各异,皆似万象人生,岂可一一道尽.

庄周梦蝶,吾辈凡夫又该做何梦了?

哎,好个“大梦不觉醒”!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五

南京是值得留连的地方,虽然我只是来来去去,而且又都在夏天。也想夸说夸说,可惜知道的太少;现在所写的,只是一个旅行人的印象罢了。

逛南京像逛古董铺子,到处都有些时代侵蚀的遗痕。你可以摩挲,可以凭吊,可以悠然遐想;想到六朝的兴废,王谢的风流,秦淮的艳迹。这些也许只是老调子,不过经过自家一番体贴,便不同了。所以我劝你上鸡鸣寺去,最好选一个微雨天或月夜。在朦胧里,才酝酿着那一缕幽幽的古味。你坐在一排明窗的豁蒙楼上,吃一碗茶,看面前苍然蜿蜒着的台城。台城外明净荒寒的玄武湖就像大涤子的画。豁蒙楼一排窗子安排得最有心思,让你看的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寺后有一口灌园的井,可不是那陈后主和张丽华躲在一堆儿的“胭脂井”。那口胭脂井不在路边,得破费点工夫寻觅。井栏也不在井上;要看,得老远地上明故宫遗址的古物保存所去。

从寺后的园地,拣着路上台城;没有垛子,真像平台一样。踏在茸茸的草上,说不出的静。夏天白昼有成群的黑蝴蝶,在微风里飞;这些黑蝴蝶上下旋转地飞,远看像一根粗的圆柱子。城上可以望南京的每一角。这时候若有个熟悉历代形势的人,给你指点,隋兵是从这角进来的,湘军是从那角进来的,你可以想象异样装束的队伍,打着异样的旗帜,拿着异样的武器,汹汹涌涌地进来,远远仿佛还有哭喊之声。假如你记得一些金陵怀古的诗词,趁这时候暗诵几回,也可印证印证,许更能领略作者当日的情思。

从前可以从台城爬出去,在玄武湖边;若是月夜,两三个人,两三个零落的影子,歪歪斜斜地挪移下去,够多好。现在可不成了,得出寺,下山,绕着大弯儿出城。七八年前,湖里几乎长满了苇子,一味地荒寒,虽有好月光,也不大能照到水上;船又窄,又小,又漏,教人逛着愁着。这几年大不同了,一出城,看见湖,就有烟水苍茫之意;船也大多了,有藤椅子可以躺着。水中岸上都光光的;亏得湖里有五个洲子点缀着,不然便一览无余了。这里的水是白的,又有波澜,俨然长江大河的气势,与西湖的静绿不同,最宜于看月,一片空蒙,无边无界。若在微醺之后,迎着小风,似睡非睡地躺在藤椅上,听着船底汩汩的波响与不知何方来的箫声,真会教你忘却身在哪里。五个洲子似乎都局促无可看,但长堤宛转相通,却值得走走。湖上的樱桃最出名。据说樱桃熟时,游人在树下现买,现摘,现吃,谈着笑着,多热闹的。

清凉山在一个角落里,似乎人迹不多。扫叶楼的安排与豁蒙楼相仿佛,但窗外的景象不同。这里是滴绿的山环抱着,山下一片滴绿的树;那绿色真是扑到人眉宇上来。若许我再用画来比,这怕像王石谷的手笔了。在豁蒙楼上不容易坐得久,你至少要上台城去看看。在扫叶楼上却不想走;窗外的光景好像满为这座楼而设,一上楼便什么都有了。夏天去确有一股“清凉”味。这里与豁蒙楼全有素面吃,又可口,又贱。

莫愁湖在华严庵里。湖不大,又不能泛舟,夏天却有荷花荷叶,临湖一带屋子,凭栏眺望,也颇有远情。莫愁小像,在胜棋楼下,不知谁画的,大约不很古吧;但脸子开得秀逸之至,衣褶也柔活之至,大有“挥袖凌虚翔”的意思;若让我题,我将毫不踌躇地写上“仙乎仙乎”四字。另有石刻的画像,也在这里,想来许是那一幅画所从出;但生气反而差得多。这里虽也临湖,因为屋子深,显得阴暗些;可是古色古香,阴暗得好。诗文联语当然多,只记得王湘绮的半联云:“莫轻他北地胭脂,看艇子初来,江南儿女无颜色。”气概很不错。所谓胜棋楼,相传是明太祖与徐达下棋,徐达胜了,太祖便赐给他这一所屋子。太祖那样人,居然也会做出这种雅事来了。左手临湖的小阁却敞亮得多,也敞亮得好。有曾国藩画像,忘记是谁横题着“江天小阁坐人豪”一句。我喜欢这个题句,“江天”与“坐人豪”,景象阔大,使得这屋子更加开朗起来。

明故宫只是一片瓦砾场,在斜阳里看,只感到李太白《忆秦娥》的“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二语的妙。午门还残存着,遥遥直对洪武门的城楼,有万千气象。古物保存所便在这里,可惜规模太小,陈列得也无甚次序。明孝陵道上的石人石马,虽然残缺零乱,还可见泱泱大风;享殿并不巍峨,只陵下的隧道,阴森袭人,夏天在里面待着,凉风沁人肌骨。这陵大概是开国时草创的规模,所以简朴得很;比起长陵,差得真太远了。然而简朴得好。

雨花台的石子,人人皆知;但现在怕也捡不着什么了。那地方毫无可看。记得刘后村的诗云:“昔年讲师何处在,高台犹以雨花名。有时宝向泥寻得,一片山无草敢生。”我所感的至多也只如此。还有,前些年南京枪决囚人都在雨花台下,所以洋车夫遇见别的车夫和他争先时,常说,“忙什么!赶雨花台去!”这和从前北京车夫说“赶菜市口儿”一样。现在时移势异,这种话渐渐听不见了。

燕子矶在长江里看,一片绝壁,危亭翼然,的确惊心动魄。但到了上边,逼窄污秽,毫无可以盘桓之处。燕山十二洞,去过三个。只三台洞层层折折,由幽入明,别有匠心,可是也年久失修了。

南京的新名胜,不用说,首推中山陵。中山陵全用青白两色,以象征青天白日,与帝王陵寝用红墙黄瓦的不同。假如红墙黄瓦有富贵气,那青琉璃瓦的享堂,青琉璃瓦的碑亭却有名贵也。从陵门上享堂,白石台阶不知多少级,但爬得够累的;然而你远看,决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的台阶儿。这是设计的妙处。德国波慈达姆无愁宫前的石阶,也同此妙。享堂进去也不小;可是远处看,简直小得可以,和那白石的飞阶不相称,一点儿压不住,仿佛高个儿戴着小尖帽。近处山角里一座阵亡将士纪念塔,粗粗的,矮矮的,正当着一个青青的小山峰,让两边儿的山紧紧抱着,静极,稳极。——谭墓没去过,听说颇有点丘壑。中央运动场也在中山陵近处,全仿外洋的样子。全国运动会时,也不知有多少照相与描写登在报上;现在是时髦的游泳的地方。

若要看旧书,可以上江苏省立图书馆去。这在汉西门龙蟠里,也是一个角落里。这原是江南图书馆,以丁丙的善本书室藏书为底子;词曲的书特别多。此外中央大学图书馆近年来也颇有不少书。中央大学是个散步的好地方。宽大,干净,有树木;黄昏时去兜一个或大或小的圈儿,最有意思。后面有个梅庵,是那会写字的清道人的遗迹。这里只是随宜地用树枝搭成的小小的屋子。庵前有一株六朝松,但据说实在是六朝桧;桧荫遮住了小院子,真是不染一尘。

南京茶馆里干丝很为人所称道。但这些人必没有到过镇江,扬州,那儿的干丝比南京细得多,又从来不那么甜。我倒是觉得芝麻烧饼好,一种长圆的,刚出炉,既香,且酥,又白,大概各茶馆都有。咸板鸭才是南京的名产,要热吃,也是香得好;肉要肥要厚,才有咬嚼。但南京人都说盐水鸭更好,大约取其嫩,其鲜;那是冷吃的,我可不知怎样,老觉得不大得劲儿。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六

清明过后,雨量开始增加,夏天悄然而至。

一切已经生机勃勃,焕发出生命的光彩。草长得更密了,花开得更香了,树变得更茂盛了。

夏天最明显的特点就是热,因为有太阳。清晨,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随后又被一层层云裹住,只能看到裹着它的云镶上了一条金边,这时的天气还很凉爽。转眼到了上午,没一会儿,那些云全散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片云朵停留在地平线旁。一切都染上了金色:草变成了金色,树变成了金色,山则一半金一半绿。也许有人觉得这已经很热,但这还不是最热的时候。

到了下午,天上的云更多了,甚至布满天空,但只要往天空的任何一个方向望去,就会感到刺眼,如果万里无云,那就更不用说,在阳光下只能眯着眼,眼皮不由自主剧烈颤抖。如果此时站在阳光下,就好像有许多虫子从四面八方涌来啃咬你的肌肤,不用一分钟,满身是汗,汗水像一串串珍珠滴落在地,瞬间消失。

傍晚,太阳变成了橙色甚至红色,就像一个成熟的苹果,清晰可见。几分钟后,太阳沉没在地平线下,周围的云很快褪了色,天空变回了蓝色,随后暗了下去。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最想要的就是下一场雨。夏天的雨来得很突然,热到极致时,开始起风,周围的云被聚集到一起。天色渐渐暗淡,风越刮越大,把小树都吹歪了,风里带着雨的腥味和清凉。看样子似乎还没有那么快下雨,但在你不经意间,它就“哗啦啦”地骤响开来。夏天的雨来得猛,也去得突然,不到半小时就无声无息了。

夏天,热情奔放,万物鼎盛。这个季节教会我好好珍惜时光,好好学习生活。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七

在生活、工作和学习中,大家都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散文吧?散文常用记叙、说明、抒情、议论、描写等表达方式。那么问题来了,怎样才能完成一篇优秀的散文呢?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朱自清散文集,欢迎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昨晚中西音乐歌舞大会里中西丝竹和唱的三曲清歌,真令我神迷心醉了。

仿佛一个暮春的早晨,霏霏的`毛雨默然洒在我脸上,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新鲜的微风吹动我的衣袂,像爱人的鼻息吹着我的手一样。我立的一条白矾石的甬道上,经了那细雨,正如涂了一层薄薄的乳油;踏着只觉越发滑腻可爱了。

细雨如牛毛,扬州称为毛雨。

大约也因那蒙蒙的雨,园里没了秾郁的香气。涓涓的东风只吹来一缕缕饿了似的花香;夹带着些潮湿的草丛的气息和泥土的滋味。园外田亩和沼泽里,又时时送过些新插的秧,少壮的麦,和成荫的柳树的清新的蒸气。这些虽非甜美,却能强烈地刺激我的鼻观,使我有愉快的倦怠之感。

看啊,那都是歌中所有的:我用耳,也用眼,鼻,舌,身,听着;也用心唱着。我终于被一种健康的麻痹袭取了。于是为歌所有。此后只由歌独自唱着,听着;世界上便只有歌声了。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我与父親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親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親,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親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回家变卖典质,父親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親赋闲。丧事完毕,父親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時,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親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時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直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時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時,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時,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時,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親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那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時再能与他相见!

朱自清散文之美篇十八

朱自清(1898.11.22——1948.8.12),原名自华、号秋实,改名自清,字佩弦,生于江苏东海,长大于江苏扬州,故自称“我是扬州人”;现代著名散文家、诗人、学者、民主战士。其散文朴素缜密、清隽沉郁、语言冼炼、文笔清丽、极富有真情实感。朱自清以独特的美文艺术风格,为中国现代散文增添了瑰丽的色彩,为建立中国现代散文全新的审美特征创造了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散文体制和风格;主要散文集有《匆匆》《春》、《欧游杂记》、《你我》、《绿》、《背影》、《荷塘月色》等,着有诗集《雪朝》(与人合着),诗文集《踪迹》,文艺论着《诗言志辨》,《论雅俗共赏》等。《春》以被选入新编初中语文教材中。

名字寓意:

朱自清原名朱自华,号秋实,取“春华秋实”之意。朱自清之名是他1917年报考北京大学时改用的,典出《楚辞·卜居》“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这是屈原被流放时请太子卜为自己占卦时说的话,意思是廉洁正直使自己保持清白。朱自清选“自清”作为自己的名字,其意是勉励自己在困境中不丧志,不同流合污,保持清白。他同时还取字“佩弦”。“佩弦”出自《韩非子·观行》“董安于之性缓,故佩弦以自急”,意为弓弦常紧张,性缓者佩弦以自警。

生平介绍。

朱自清在私塾读书,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他19入高等小学,于1916年成功考入北京大学预科,1919年2月出版他的处女诗集《睡吧,小小的人》,1920年于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19参加文学研究会,是“五四”时期重要的作家之一。至1925年去清华大学任教前,出版了诗集《踪迹》和诗集《雪朝》第一集。其中《送韩伯画往俄国》《光明》《羊群》《赠a·s》等,暴露了社会的黑暗,表现了作者对光明的向往和对革命的赞美。

1945年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发动内战,镇压民主运动。特别是1946年7月,朱自清的好友李公朴、闻一多的先后遇害,都使他震动和悲愤。于是他不顾个人安危,出席成都各界举行的李、闻惨案追悼大会,并报告闻一多生平事迹。

1946年10月,他从四川回到北平,于11月担任“整理闻一多先生遗着委员会”召集人。

在反饥饿、反内战的实际斗争中,他身患严重的胃溃疡,但仍签名于《抗议美国扶日政策并拒绝领取美援面粉宣言》,并嘱告家人不买配售面粉,始终保持着一个正直的爱国知识分子的高尚气节和那可贵的情操。

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因患严重的胃病,(严重的胃溃疡导致的胃穿孔)不幸逝世,享年仅50岁。临终前,朱自清用颤抖的手抓住妻子陈竹隐断断续续地说:“要记住,我是在拒绝美援面粉的文件上签过名的,我们家以后不买美国面粉。”朱自清先生在签名前体重已下降到77.6斤,迫切需要营养和治疗,但他仍旧拒绝这种“收买灵魂性质”的施舍,表现了一位中华民族优秀知识分子的尊严和气节。

两次婚姻:

武仲谦。

武仲谦(1898年—1929年),江苏扬州人,在扬州长大。是名医武威三的女儿,朱自清先生的第一位夫人。1916年与朱自清先生结婚。她属于那种中国传统式的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女性,婚后与朱自清先生生活了12年。10多年的夫妻生活中,武氏整日为丈夫与儿女们操劳,又时常拖儿带女逃避战乱,积劳成疾,于1929年因患肺病不治而去世,年仅31岁。武氏生育儿女6个。长子朱迈先,其后依次是长女朱采芷、次女朱逖先、次子朱闰生、小女朱效武、小儿朱六儿。朱六儿只1岁就夭折了。对于前妻武仲谦,朱自清先生一直充溢着对她真挚的情爱。在她去世三年后,朱自清先生在自己新婚三月之际所写的《给亡妇》一文,就是一曲朱自清先生与武仲谦的爱情颂歌。

陈竹隐。

1932年暑期,经人介绍,朱自清和陈竹隐在北平订婚;是年8月底,朱自清赴欧洲游学。从朱自清旅欧期间的日记可以看出,那时朱自清总以为自己年龄偏大,孩子又多,怕陈竹隐有顾虑,因而常常为不能及早收到陈竹隐的信苦恼,可陈竹隐深深地爱着他,也爱他的孩子。

1932年8月20日,朱自清携陈竹隐回扬州省亲。

朱自清在上海举办婚礼,也可见得他与上海的一帮朋友叶圣陶、夏丏尊、王伯祥、姚雪村、胡愈之、沈雁冰、柳亚子、匡互生等人友谊之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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